华无畏示意陆天明坐下。
他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今天湖面周围的群山有淡淡的雾障。
太阳出来的也比较晚。
几缕阳光破开雾障温暖射到湖面上的时候。
给人一种懒洋洋的幸福感。
不过华无畏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并不怎么幸福。
“廉为民在怀疑我了。”
此话一出。
整个湖畔周围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陆天明定定看着华无畏。
眼皮子直跳。
“不应该吧？”
他与华无畏，性格上并没有多投机。
但华无畏确确实实也帮过自己，何况还间接送过自己一个不错的宝贝。
所以在听到这样严重的事情后。
情不自禁就紧张了起来。
华无畏朝湖水里扔了一枚石子。
“上次你追杀江玲珑的时候，我搞死了新官上任没多久的俞英豪，几乎都是我的一面之词将脏水泼在了俞英豪身上，廉为民反应过来了。”
陆天明当即便诧异道：“当时不是有一封平西王唐无忧的亲笔信吗？上面可是指名道姓提到了俞英豪。”
华无畏轻叹道：“廉为民是临摹书法的高手，他觉着自己能临摹唐无忧的字体，别人也可以。”
“可那封信就是唐无忧的亲笔信啊，他既然是临摹的高手，不应该看不出来才对吗？”陆天明不解道。
“就是因为出自唐无忧之手，找不到破绽，他才怀疑。”华无畏解释道。
陆天明皱了皱眉头：“太完美也是错？”
华无畏继续道：“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有关幽影的事情。”
说着，他又朝湖里扔出第二枚石子。
“你是说，廉为民让你盯梢幽影，你替幽影打掩护没有提供其明确的行踪？”
华无畏摇头：“我不是在替幽影打掩护，我只是想保护柴家四口而已。”
稍作停顿。
华无畏又道：“舒彤这个人做事很认真，而且又是廉为民的学生，她查明了幽影跟柴家具体认识的时间节点，廉为民自然而然就开始怀疑起我来。”
“可你现在却好好的不是吗？”陆天明有些紧张道。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而已，而且质问我时，我给的理由也还算过得去。”华无畏回道。
“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陆天明急道。
“我说幽影毕竟是他的学生，我之所以隐瞒幽影的行踪，只是不想他们师生二人因此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华无畏概括道。
陆天明奇怪道：“这个解释不是挺好的吗，他凭什么继续怀疑你？”
“你忘了我妹妹是怎么个下场了吗？”华无畏提醒道。
陆天明闻言沉默。
提起华莜柔，总是能立马让他感受到廉为民的残酷无情。
在华莜柔名义死亡之前。
她可从未跟李家、唐家，亦或是其他人有过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仅仅因为那天围攻车马部的晚上掉以轻心，没有完成任务，才被廉为民抛弃。
当然，时至今日，陆天明仍然不理解廉为民的做法。
毕竟‘大业未成’先处理自己人，怎么看都不合理。
华无畏看出了陆天明的疑惑，解释道：“廉为民对我们这些从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的人，忍耐力有所下降，我怀疑是这半年来碰壁太多次，导致了他的心里极度的敏感。”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我们这些人背后都有门阀支撑，而且各家实力都不弱，廉为民觉着不好控制，有在提前为将来考量的可能。”
陆天明摇头道：“龙椅都还没有摸到，他如果脑子是正常的话，怎么可能在自己人身上开刀？在我看来他如此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背后的闻人信在指挥他，还有一种，便是他已经疯了。”
稍加思索后。
陆天明又道：“第一种可能性不大，毕竟闻人信跟廉为民都有共同的目标，一个人犯傻可以理解，总不能两个人都犯傻吧？所以多半是廉为民已经疯了。”
听闻此言。
华无畏吐了口气。
接着无奈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那舒坦的小日子啊，只怕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咯。”
陆天明紧拧着眉头：“你是怎么判断出他在怀疑你的？”
华无畏认真道：“他这几天，对我太过热情！嘘寒问暖不说，还打听华家在南海边上的那些个老产业。”
说着，华无畏自嘲一笑。
“跟了他这么些年，我还不了解他的脾气？而且我华家早就迁入京城了，南海边上哪里还有什么产业？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话说完后，华无畏眸子里明显浮现出了愤怒之意。
陆天明突然想到了什么。
面色慌张道：“他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想杀你全家？”
华无畏面色冷峻道：“这条老狗现在就是惊弓之鸟，胆小如鼠的鼠辈，当真要杀我全家的话，我华无畏必让他付出代价！”
这话够狂。
狂到华无畏说完后就泄了气。
盯着平静的湖面望了片刻后。
他突然说道：“天明，哪天我要是死了，山间半月就送给你，这地方除了你和幽影，没有人能找得到，李寒雪不是快生了吗，你可以把她带到这里来。”
幽影还没有明确表示要加入。
陆天明可不敢让李寒雪来这里。
而且山间半月多大一块地盘？
他可受不起。
沉思片刻，陆天明提议道：“华前辈，要不你跑吧，带着家人一起跑！”
“跑去哪里？”华无畏无力道。
“去楚西平西王那里啊！”陆天明理所应当道。
华无畏摇头：“欠的越多，还的也就越多，华氏一族当真全部去到唐无忧那里，我跟妹妹二人只怕是做一辈子的牛马，都报答不了这份恩情。”
“可总比在京城担惊受怕好不是吗？”陆天明反问道。
华无畏想了想，否定道：“算了，一群老弱病残，也该寿终正寝了，至于那些个小家伙们，只能怪他们自己投错胎了，何况廉为民又不傻，这么多人一起动，他还能猜不出问题所在吗。”
雾障已经被阳光破开。
可是气氛依然凝重。
陆天明沉默良久后。
询问道：“这事你跟阚兵还有臧一说过吗？”
华无畏摇头：“给他们说什么？把他们牵扯进来一起送死？那样的话廉为民这个畜生，今后谁来杀？”
“这...”
陆天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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