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香烟，徐江缓缓吐出。
“当初就是用这小子来吸引我的注意吧？”徐江弹了弹烟灰，随口问道。
徐江的目光落到安欣身上，随后又看着方默。
“他是好人。”方默轻轻点了点桌面，笑着说道。
安欣翻了翻白眼。
谢谢。
这个好人卡我不要！
“好人啊——”徐江感慨地说道：“好人可不够。”
“恩，他比较倔。”方默笑呵呵地说道。
“倔点好啊。”徐江感慨地说道。
方默点了点头。
一旁的安欣一脸荒唐。
他怎么感觉自己的性格变成自己的弱点了？
“我儿子……”徐江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方默。
那审视的目光，似乎要看透方默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意外。”方默神情平静地说道。
徐江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定格了。
紧接着，徐江就笑了。
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猖狂至极。
可他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草特么的臭傻逼！去赌！去女票！去毒啊！”
“电尼玛的鱼电鱼！”
“草拟吗！”
徐江彻底破防，直接崩溃哭泣起来。
嚎啕大哭。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竟然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方默静静地看着徐江，心中其实有一点点愧疚。
当初他的确可以救徐雷。
但……
没有徐江，对他很重要。
他要做的是正经生意。
就需要一个稳定、安静的社会环境。
然而京海里，徐江的势力太大了。
他又要吞并白江波。
他背后又有着赵立冬。
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方默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生意，天天遭受那种恶意袭扰？
这个年代，流氓小混混都能让你的店铺遭受损失。
黑白两道没有人，想要干成任何买卖，都是不可能的。
《风吹半夏》里面那种只有简单的商业竞争的环境，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那部戏都不是一部纯正的商战。
真正的商战……
在这个年代很简单、很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找当地的黑老大，然后雇人天天上门闹事。
都不用干别的。
反正几千块买拘留十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的是混混愿意来。
警察还有政绩，还有奖金。
但任何生意折腾来折腾去的，就没了。
所以方默就只能将徐江按死。
徐江要死，那么赵立冬必然会疯狂报复。
方默不想陷入无限的斗智斗勇的环节。
那太累了。
所以赵立冬必死！
只有赵立冬、徐江都去死，这京海才能好一点。
当然，也仅仅只是好一点。
毕竟谁都知道，这京海的水深。
但对于方默来说，这并不重要。
只要能将现在的危险拍死就可以了。
要不是能量不够，他都想着将整个京海的官员都换上一批人了。
不过那也就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而已。
当然，方默并不是否认所有人。
这京海也好，其他城市也罢，都是有着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党员、优秀公仆存在的。
方默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这样。
但他能做的，就只是自保而已。
其实有一说一。
了解过国内商业二十年的人都知道。
那些遵纪守法，不去搞任何歪门邪道的公司，只要不目光短浅，不触碰底线，想要崛起实在是太过容易。
否则你以为上千亿的互联网巨头，是一天就能成功的么？
徐江哭着、嚎着，一度甚至差点昏厥。
可最终，他还是平静了下来。
方默拿起茶水，默默递给了徐江。
“咕咚！咕咚！hetui！”徐江大口大口喝了两口茶水之后，又朝地面吐了一口浓痰。
徐江没有理会一旁直皱眉的安欣，等到心情彻底平复下来之后，徐江突然间开口了。
“我，徐江，花了几年的时间，利用白金瀚，做成了京海最大的娱乐会所，用手下的小姐、钱，帮助赵立冬拉拢别人，进行交易。”
“说白了，我就是他的黑手套，工具人，狗。”
“当然，还有许多脏活……”
徐江语气平静中，用着略显沙哑的嗓音，说起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血腥暴力、疯狂至极。
所有和钱、权相关的事情，他都做。
什么人体器官贩卖、赌博放贷、收毒贩毒……
基本上只要是高利润的事情，都会去做。
无所不用其极。
方默听着，心中升起一丝感慨。
枭雄。
这是方默听完对方所有话之后，得出的结论。
虽然有些高抬的嫌疑。
但徐江的确可以称得上地下枭雄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徐江的口中说出。
除去方默的之外的所有人都开始头皮发麻。
这背后牵扯到的利益之重，人员之广，根本不是他们市局能扛得住的。
甚至此时此刻，孟德海都有些后悔知道这些事情了。
但方默只是听着，并没有打断徐江的自述。
徐江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他自然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些东西，十分要命。
别说这区区市局。
恐怕就连省公安厅都扛不住。
但他还是说了。
目的其实很简单。
他想要证明，他徐江只是一时大意才被抓的！
可惜……
方默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情。
甚至好像还有一种淡淡的嘲讽。
这种态度，让徐江清醒过来。
是了。
如果是方默……
自己还真的比不过。
徐江到这一刻，心气彻底散了。
说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徐江又喝了一口茶水。
他突然间再次笑了。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徐江反问道：“每年交几百上千万的税，让那些当官的管着我？”
“按道理来说，我花钱是请他们服务我的，结果现实却是我花钱让他们管着我！”
“方默，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徐江死死地看着方默，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方默没有开口。
“怎么？我交代完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想说了？”徐江反问。
“你交钱纳税，官府为你提供各种政策扶持，这世界本来就是公平的！”孟德海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你犯了罪，所以我们就要将你抓拿归案！”
“去尼玛的臭傻逼！”徐江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头顶的摄像头破口大骂：“就你们几个特么废物也想抓我？”
“草特么的！要不是方默，你们能抓得到我？”
“还尼玛公平！我草拟吗公平！”
“这个世界要是特么的公平，我徐江混尼玛的黑？当年我在田间地头的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们在哪？当年我在街上和人玩命的时候你们在哪？当年我被人砍了十三刀，刀刀见骨的时候你们在哪？当年我老家的地被人吃绝户的时候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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