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敬晖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但等了许久，也没有见狄仁杰和李元芳做什么。
“唉……”
狄仁杰叹了口气，对虎敬晖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皇上待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不到四十五岁就做了正四品的千牛卫中郎将……”
虎敬晖冷哼一声，道：“天高地厚之恩？哼，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大人知道，我为什么姓虎么？其实我本不姓虎，我姓蝮，蝮蛇的蝮……”
狄仁杰惊道：“你，你是王皇后的后人？”
虎敬晖道：“正是，四十五年前，武则天陷害王皇后，将王氏一族，十五岁以上男丁尽皆屠戮。我当时刚刚满月，便随着几个姐姐一同被发配到了岭南，后来姐姐病死，我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吃尽了苦头。”
“后来，朝廷征兵，我一路靠军功上位，后来武则天南苑阅兵，又将我提至千牛卫中郎将……哼，可她不知道，她身边这个千牛卫将军，每时每刻，都在想要了她的命！”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道：“那，你为什么……”
虎敬晖叹气道：“大人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刺杀武则天。因为我若是直接将她杀死，只会换来朝堂无主，天下再次大乱，又会多出许多像当初的我一样，从小失去了家，流离失所的孩子……”
“所以后来，我加入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
虎敬晖顿了顿，道：“这个组织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说，请大人见谅。”
狄仁杰道：“无妨，你继续说吧。”
虎敬晖道：“我加入了那个组织，他们的计划，能够最大程度避免这种混乱，而又将武则天杀死……”
“后来，我在那个组织里，认识了一个人。我爱上了她，甚至为了她，偷窃了组织里的机密，和她逃了出来。”
“我一开始以为，她也是想和那个组织里的人一样，都是为了向武则天复仇。所以我一直为她做事，哪怕是杀死无辜之人……那时的我认为，这只是一些必要的牺牲。但，我发现，她变了。”
“不，或者说，她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我最近才认清她。”
虎敬晖抬起头来，看着狄仁杰：“大人，我不知道您对我们到底了解多少，但……幽州城左近那些失踪的百姓，是找不回来了。”
狄仁杰心中一震：“幽州城失踪的百姓，林林总总据各地县令统计，有接近两千人！他们……”
虎敬晖掩面低头道：“敬晖罪孽深重，因此只求速死！”
“……”
“唉。”
狄仁杰抬起手来，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轻轻放下，长叹一口气。
“你今日既然没有动手杀人，又有悔过之意，说明你的良心未泯。”
“你不愿意说出你所在的那个组织，以及你那位爱人的目的，我也不怪你。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今晚回去后，你务必劝说她，停下这残害百姓，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如果她仍然不改，而且那个计划，非人力所能阻止，你一定要再来告诉我，让我做好准备。”
“无数无辜百姓们的生命，就在你自己的抉择中了。”
虎敬晖瞪大眼睛，狄仁杰的这番话虽然有劝解招降之意，但背后却透露出一个关键的态度：
他并不想杀死虎敬晖。
“大人……大人不杀我？”
“杀了你，有用吗？”狄仁杰看了他一眼道，“杀死你的话，那个可能残害百姓的计划便很难得知，也没有人能像你一样，有机会劝解那个人，让她直接停手。”
“更何况，此事确实是皇帝行事的后果……”
“……多谢大人。”
虎敬晖跪下来，对狄仁杰拜了几拜。
“元芳兄，有几句话，我们借一步说。”
李元芳看了一眼狄仁杰，见他点了点头，便跟着虎敬晖出来，走到院子一角。
虎敬晖将背在背上的布包摘下来，将黑布除去，露出里面包裹着的魔剑，将它递给李元芳。
“元芳，这个，你收下吧。”
李元芳有些惊讶，忙道：“虎兄，你这是……”
虎敬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元芳兄弟，拿着吧。我有种感觉，它跟在你身边，比在我身边更有用。”
他在几日前看到迪迦奥特曼用着魔剑，施展剑法直接杀死宿那鬼的时候，便已经从剑法套路中辨认出了李元芳，几乎有九成九的可能确定他就是迪迦。
而在今天，又听说李元芳曾一路跟着他去深山破庙，便百分百确定迪迦就是李元芳。
而狄仁杰，似乎也知道此时，但既然他没有明说，虎敬晖也默契地将其隐匿起来。
“……好，那我，就先代你保管这宝剑。”
李元芳看着虎敬晖，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魔剑。
他接过魔剑时，明显愣了一下，那是原本预备要拿一件重物，到手后却出乎意料地轻的感觉。
虎敬晖见此点了点头，道：“元芳兄，若事有不及，定要及时出手。”
“我是个没有脸面的人了，你不一样，你是大侠。”
……………………
“什么？！你没有杀死李二和刘金，连魔剑也送给李元芳了？！你这个叛徒！！”
金木兰听虎敬晖说完自己此行的结果，直接暴跳如雷，从床上跳起。
而虎敬晖，只是冷眼看着她。
“你连魔剑都送给李元芳了，那你是不是直接把我们的计划也告诉他们了？！外面是不是已经有千牛卫在等着抓我了！？”
“你忘了是谁杀死你的父母了？你就那么喜欢那荣华富贵吗？！”
虎敬晖等金木兰骂完一通，满面通红，停下来喘息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我没有告诉他们你的事情，至于荣华富贵，我更不在意。”
“收手吧，阿兰。这是狄公给我们留下的一个机会，只要你我就此停手，他便不会管我们。我们大可以远走高飞，隐居山林。万万不要再做那些背叛国家，残害百姓的非人举动了……”
“你休想！！我早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人，今天晚上，李二和刘金必须死，既然你不杀他们……”
金木兰忽然抬起头来，手中举起一个怪模怪样的铃铛。
“我就让圣蛇来吧！”
“阿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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