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一个过得去的身份
十月上旬，一勇终于等来了他的一批木工师傅，前些日子他自己就在王俊凯的帮忙下，进了一大批的货。
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东风来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作坊开起张来，铺子开张起码就半个月后，不然做不出东西卖。
王家点心铺子也不甘落后，紧接着在城东和城南开起了两家，袁春又拿出两种点心方子，生意很不错，往往大半天就卖的一干二净，因为是吃食，也不算是显眼。
而让京城人沸腾的是北地终于停歇了战争，大将军就要带着他的杨家军回来了，听说换防的军营已经去了一个月之久，算算大将军回来就在下个月初。
西南的战争据说也只是小打小闹了，那边也有求和的意向，只不过大庆朝还没有答应罢了。
半下午，斯文散了学画班，只身来了国子监。
“叩、叩、叩”
杨大人抬起头，一看是他那笑眯眯的大弟子：“还不进来，站那干什么？”
“老师，我也真是难，直接进来您说我没规矩，敲门你又嫌我墨叽。”斯文笑着给自己泡了杯茶，又给老师续了水。
杨大人笑道：“坐吧，汪涛前些天的考试结果出来了，好小子，两个班一百人中得了第一，明年可能得调班了。”
国子监分童生、秀才、举人，而每个阶段又分甲乙丙，各自有两个班，每个班五十人。
所以国子监童生有三百人，秀才也有三百人，举人则只有一半，毕竟考到举人后，有钱的人家不说了，没什么钱的都要半工半读了，哪里有时间整日坐在这里读书？
“那是您教得好，老师，王梓涵怎么样？”
“还行，比较勤奋，但天赋比不过汪涛，中上是有的，斯文，你可听说大将军回来的事？”
“老师，当然听说了，如今快月底，听说半个月时间就要回来了。”
杨大人长叹：“回来好啊，驻守边境二十多年，加上老将军守的三十多年，杨家已经为大庆守边五十年了，听说大将军这次回来是要将帅印都交了。”
斯文一愣，不过很快就想通了，跟他还没有上职就想辞职是一样的。
父子两代守边五十年，还搭进去一个嫡长子，总不能让唯一的儿子还继续守在那吧？
这次边境停战刚好是个契机。
“老师，我觉得这样最好，杨家人也该松口气好好歇歇了，听说小将军成亲两年，至今还没有孩子，是时候开枝散叶了。”
杨大人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斯文咧嘴笑道：“不瞒老师，我还没有考上进士就想过，三十一岁能中进士派官，最多十五年后我就辞职，带着娘子游遍这大江南北，最后再教教书，写点东西。”
杨大人白了他一眼：“那你还考干什么？你现在又不是没有钱，不一样游遍大江南北？”
“老师，那不一样，我想给自己和娘子一个身份，一个过得去的身份，起码别人不会随便欺负，仅此而已，我是真的没什么太多的野心。”
杨大人看着自己得意的弟子，也不知道他这样想的是对还是不对，不过人生匆匆数十载，到头终是一场空，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对。
“今天这个不说，大将军回来后可能要给你请功，你自己有个思想准备，如果是为了给自己和家人一个身份，这次赏赐就别推了，也是你该得的。”
斯文想想说：“老师，还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这些年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今年初也做了，效果不错，但种种迹象表明，此事还大有余地，我已经着手明年的准备了。”
“何事？”
斯文把自己堆肥的事说了一遍。
杨大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人竟然激动得微微抖着：“可真？”
“我让方和称了数，平均亩长多了一百斤左右，这还是沤肥沤迟了，不然会更高，这个月已经将堆好了肥，到了明年春上，下种之前就上一遍肥，有的好抽穗再上一些，我保守估计明年如果风调雨顺，差不多亩产再多一百斤，应该不下于六百斤。”
杨大人倒吸一口气，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那你准备怎么做？”
斯文道：“当然是等明年稻子要黄了才想办法上报户部，这样保险点。”
杨大人摇摇头：“可这样我们又得推迟一年丰产，斯文，如果今年确实多了这么多产量，应该提前上报，如此明年全国那么多田地会多许多粮食，这几年我们大庆朝太难了。”
斯文一想，堆肥是不会错的，现代早已经开始用了，他是没有能耐搞出杂交稻种，不然亩产上千都不是梦，如今五六百算什么？
“老师，我听您的。”
“斯文，你把方子仔仔细细写下来，再把今年你庄子的数据也写下来，我想办法递给户部尚书，这种事事大，他会直接报给皇上，你自己想好说词，肯定会找你寻问。”
“老师，我知道了，如果十一月开始堆肥，时间还来得及，我回去就开始准备。”
“嗯，你教的那批学员已经两个月了，学得怎么样？”
“还行，各人进度不一样，画得够用了，但如果想跟我一样，那短时间应该不行，前两天王大人去过，他很是满意，月底头批学员就解散了，二批学员已经到了。”
“你回去吧，好好教，这也是很有意义的事。”
斯文出了国子监，其实目前教学的事他还是很满意，事情少，人自由，教的都是各部门的人精，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能找到人，这些学员已经很多人想把孩子送进文鸣书院。
满打满算，书院收五百人还是可行的，只是暂时还不够，许多地方还不完善，一两年后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个书院让岳父大人走路都带风，这就是一件好事，前世的岳父岳母对他简直比亲儿子还要好，又给他带大了孩子，两个人却早早地过世，没有享他们一点福。
这不光是娘子的意难平，同样也是他的。
幸好这辈子一切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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