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小姨父又出了事
好在袁家单门独户，外面倒是没人围观，不过五六个膀大腰粗的男人气势汹汹地站在一个男人后面。
男人看上去倒是带着点文雅，淡青色长衫被他穿出了君子的感觉，可斯文还是从这人看过来的眼神中，知道这人不好惹。
袁秀才站在前面，袁母护着小姨母娘俩，小姨父颓废地站在一边，一鸣兄弟挡着三个女人。
斯文心里摇头，一家子的文弱书生能挡什么人？
还好今天没有开学，私学是过了十五才开的，也幸好自己跟汪清来了。
斯文走上一步，汪清就跟在后面，煞气外露，没有谁能在他面前动主子。
苏长生心里一动，袁家女婿不是一般，他的手下竟然如此厉害，自己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借债还钱，天经地义。
斯文笑道：“这位兄弟可是有什么事，有事好商量，我姓汪，这些人让他们暂时到门外去，行不行？”
苏长生看着这个文雅至极的男人，明明笑着，笑意却不达眼里。
他挥挥手，让身后的几个人退到门外。
“这位兄弟，本人姓苏，何圣来去年春借我一百两，说好十个月后还，如今已经到期，我前天就让兄弟走了一趟，今天来找人，却听人说他们一家都在这里。”
斯文道：“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知道他问你们借了一百，如今带利息又是多少？”
苏长生道：“当初他借时说好的，十个月后，连本带利一百五十两，这在行内算是很低的了。”
斯文走到何圣来面前，这个男人现在脸色煞白，很是狼狈，曾经也是不错的人，不知道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生意的，面前的这个人，他是真的看不出有一点做生意的精明，却敢把借银子把作坊弄的那么大。
“小姨父，你外面的债不是还了吗？怎么还有？”
何圣来低沉着声音：“只有这一笔了，本是准备跟我大姐还有弟弟借，可他们那里只借了五十两，就再也没有了，家里实在没钱了。”
“那就是还欠一百两，可还有什么债，你仔细想想，外面到底多少债，如果实在多了，我还不如干脆把你送官，毕竟这些钱你娘子也不知道，你一人做事一人担。”
“至于这苏兄弟，到时候就让他把你家宅子收了去，实在不够的，看看还有没有地能低。”
何圣来不作声，也无话可说。
斯文再逼问：“你好好想想，外面可还有什么债？”
何圣来摇摇头：“我很确定就这一笔了，剩下的去年全部还清了。”说完掏出五十两银票。
三张小银票，加起来五十两，何家大女儿家境还不错，但也不是特别好，何老二是勤奋的人，听说把银子看的很重。
这也是应该的，没有谁的银子是打水漂来的。
斯文转身看着苏长生，浅笑道：“苏兄弟，你把欠条给我，今天我刚好带了银子，就替他把这债给还了，从此以后，这个人再跟你借钱，你千万不要再给他。”
他又转向何圣来：“小姨父，我今天借钱给你还债，等下你打借条给我，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要借高利贷了，真要是男人，自己还不了，早早地放了娘子孩子，自己死也罢活也罢，都是自己作的孽，你说呢？”
“没有谁该借钱给你，哪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自己又能挣多少来还，据我所知，你一个月二两银，一两还债，一两生活费，这一百两得还到什么时候？”
何圣来不说话，斯文也不指望他说什么。
上次的事，娘子已经跟他说了，上次就给了八十两给他还债，这次又是一百两，钱他不缺，可为什么要好好给这个人还这些莫名其妙的债？
苏长生递过借条，斯文笑眯眯接过来，给何圣来一看：“可是这么多？”
何圣来点点头：“就是这张，外面再也没有债了。”
斯文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本是准备付这些孩子们的学费的，多的钱回头还得给儿子买些纸墨。
袁家一年学费现在是四两，中餐费是另外算的。
正月里，兄弟们也给了三十两费用，今天怕是交不上了。
“苏兄，你点点，要是没有错，我就撕条子了。”
苏长生十八岁开始帮父亲经营这些生意，如今十年过去，什么人都见过，面前的这人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他也浅笑：“汪兄弟，刚刚好，我和何圣来之间再也没有账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借银子给他，你放心。”
斯文笑道：“今日不方便，回头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苏长生弯腰行了个礼：“谢谢汪兄，哪日我请你，告辞。”
青衫翩翩，人转眼出了门，院子里一片沉默。
“进去坐吧。”袁秀才沉声道。
斯文跟着大家进了一间书舍，大强早已经带着弟弟们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小姨母哭道：“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笔债，昨天他一早出了门，傍晚才回来，问他也没有说，今天一早他就坐立不安，最后非让我和女儿来你们家。”
“这才刚进门两分钟，这么多人就追来了，如果晚一点，是不是我跟女儿就被人卖了？”
小姨母哭的不能自已。
袁母叹着气告诉女婿：“他们一家人刚进前院，刚好你爹在前面等你们，还没有说几句话，这些人就冲进来，说没有钱就卖了人和宅子，凶得很。”
斯文摇头苦笑：“这些人就是做高利贷生意的，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小姨父，我今天带来的是孩子们读书的钱，其中一部分还是我侄子们的。”
“如果这些人没要到钱，你们一家子会被卖，还会卖到那些不好的地方去，一辈子就毁了，做生意不一定就赚钱，你家没底子，怎么敢这样孤注一掷呢？”
何圣来脸色很苍白，低声道：“斯文，我打借条给你，只能慢慢还了。”
斯文点点头。
袁秀才站起来：“等一下，斯文，这五十两算我借的，另外五十两算你借的，之前已经借了许多了，这么多孩子读书，日子不好过。”
斯文心里叫啸：“我有钱，真的有钱。”
“爹，不用这样，你还要付先生的月钱，还要七七八八的费用，我和春娘会想办法的，小姨父，你写你的，我一个人借给你。”
但袁秀才多犟的一个人，最后只能一家借五十两。
斯文收到了一张借条，那次老丈人拿了100两，他娘子拿了八十两。
加上这次，一共借了袁家150两，他家130两，不做生意，就算是四十两是两家给的，另外这240两怎么还？
钱他是无所谓，给也就给了，但是就跟他娘子说的，也不能全给，借条还得打，起码让他有压力，不然随随便便借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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