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坐在萧红婵的身边，眸光一直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位老人。
两鬓斑白，脸上也刻满了岁月的沧桑！
老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枭雄？奸雄？
楚云暂时不能确定。
“萧小姐，西北四州今年的棉花收成很好，比之往年多了三成。”
客套了几句后，宋元朗开门见山，直奔今天的会面的主题。
“老将军，看来今年您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萧红婵微笑着说道。
“老夫也是在为棉农们出头，卖棉花的收入棉农们占七成，老夫就得三成而已。”
宋元朗这句话一出口，楚云抖然一惊。
联产承包责任制？
这老头儿的思维够超前啊！
怪不得自己一到四州之地，就看到了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呢？
这个好！得让平遥女皇跟人家好好学学。
“原来如此！”
萧红婵也有着惊叹。
“萧小姐，不知今年天下会给棉花定了一个怎样的价格？”
宋元朗终于问出了关心的所在。
“在去年价格的基础上，加二成。”
听了萧红婵说出了棉花的价格，宋元朗为之一愣。
去年自己是和天下会的一位管事谈的价格，费了好半天的唇舌，才争取到了一个合理的价位。
没想到，今天天下会的大小姐还真是痛快，一下子就把价格涨了两成。
“棉花的价格涨了两成，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宋元朗好意的提醒了萧红婵一句。
闻之，萧红婵莞尔一笑。
“就看在老将军一心为民的份上，涨了二成的价格，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
宋元朗含笑点了点头，心中对萧红婵又有了新的认知。
见二人的棉花生意已然落定，楚云这才开了口。
“久闻老将军不但治军有方，而且把四州之地管理的井井有条。辖下的百姓更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老将军真有王者之姿啊！”
此语一出，宋元朗本来是笑意盎然的面容，骤然间沉了下来。
“小友，你的这番话，有些太抬爱老夫了。老夫身为晋国之臣，为得也是造福一方百姓。王者之姿？又与老夫何干？”
听了宋元朗冷冷的一句话，楚云淡然的一笑。
“老将军既然称自己为晋臣，为何这些年来不奉朝廷的诏令？而是一门心思的打造四州之地呢？现在的四州之地，俨然有了一国的雏形，在下刚才说老将军有王者之姿，并不为过吧？”
楚云语锋凌厉，一语直击西北之地的现状。
宋元朗抬起双目，眸光直逼楚云。
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迎面袭来。
楚云丝毫不惧，面容之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既然小友问的这么直接，那老夫也不妨对你直言。”
“在下洗耳恭听！”
“老夫为官数十载，西北为将更有三十余载，我说我对脚下这片土地有感情，你信吗？”
楚云点了点头，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肯定是有感情的，同时也在期待宋元朗的下言。
“为了保护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几十年来，老夫可谓是兢兢业业，不屑余力。因为我知道，晋国的朝堂，以欧阳洛远为首的一众权臣，完全就是在一手遮天，我不放心把脚下的这块土地交给他们。还有那个镇国将军王莽，早已有了谋反之心，我更不允许他来践踏西北之地。”
说到这里，宋元朗的声音中有着激动。
“所以老将军完全是凭借一己之力，在守卫着西北之地了。”
楚云的话，让宋元朗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三十余年，弹指一挥间！我老了，也提不动刀了，真不知道西北之地，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宋元朗的声音中，有着感伤。
在楚云的眼中，面前的这位曾经威震一方的北威将军，终于露出了他真实的一面。
一个暮年的老人，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虽然虎威犹存，但是在心力憔悴之下，虎狼环视之中，也是苦苦支撑而已。
宋元朗自己都不知道，今日为何要对面前的这个小子说了这么多？
也许是有所感怀吧。
“老将军，如今王莽已死，欧阳洛远被诛，您对朝廷还没有信心吗？”
听了楚云的这一问，宋元朗不由的一愣，转而发出了一阵肆意的笑声。
“小友，你是让老夫相信平遥那个女人吗？此女虽然是先皇之妻，也不过是武功高强些罢了，她懂得治国之道吗？杀了王莽，灭了欧阳洛远又如何？难道不会有第二个王莽，第二个欧阳洛远出现吗？老夫不敢把西北之地放在一个女人的手中碰运气！”
宋元朗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楚云也真正的知道了这位北威将军的心思。
因为太在乎西北四州，太在乎西北之地的黎民百姓了，宋元朗不再相信朝廷，一切的事情都是本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所以才出现了北威将军不受朝廷节制的这一幕。
“不知道老将军是否听说过楚云这个人？”
“一个弄权的太监罢了！”
宋元朗回答的很干脆。
萧红婵噗嗤一笑，看向楚云的眸光中多了些玩味。
楚云毫不在意，接着说道。
“听说楚云前些日子，从燕京带领六万晋军，在定州城下，大败魁拓的三十万南院大军，他可是凭的真本事啊！”
“侥幸胜了一仗又能说明什么？如果那个小太监真有本事的话？现在可尔沁草原马上就要爆发一场混战，他能够再一次力挽狂澜，老夫就服他！”
“老将军，话既然说出了口，就应该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如果这次楚云还真是来到了可尔沁草原，平定了三股势力的纷争，你又该如何？就是一句服了这么简单吗？”
言落，楚云的眸光落在了宋元朗的面容之上，在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这一次，那个小太监能够完美的解决了草原上的争端，老夫完全就可以放心的把西北之地交还给朝廷，也算了结了老夫的一桩心愿。”
“此言当真！”
“绝不食言！”
楚云含笑的点了点头。
“那在下就告辞了。”
随后，楚云和萧红婵站起了身形，朝向宋元朗一拱手，告辞而去。
望着那个渐渐离去的挺拔背影，宋元朗展颜一笑，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希望你不是徒有虚名，这一次千万别让老夫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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