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吼撕裂夜空，震得塔楼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城墙之上，弓弦震颤声接连不断，克莱勃长弓手们的箭矢如同黑色的暴雨，一波又一波地朝着城下的野人倾泻而下。
裹着兽皮的盾牌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
中箭的野人则纷纷倒下，但有的野人即便身上插着数支箭矢，仍挥舞手中武器，嘶吼着向前狂奔。
“射！”
随着指挥官的每次令下，上方的克莱勃长弓手们不断地重复着———搭箭、拉弦、射出。
每一轮箭雨落下，下方都会都会倒下一片，可攻城的野人却仿佛完全忘记了恐惧。
城墙下尸体越堆越高，渐渐形成一道由血肉之躯构筑的斜坡。
悍不畏死的野人们顶着箭雨，竖起一架架裹着兽皮的云梯，紧紧靠在城墙上，其后的野人则纷纷怪叫着开始攀爬。
“推！！”
城墙之上，克莱勃的一个百夫长、瓦格爵士的吼声撕开了战场的喧嚣。
随着他的嘶吼，一架云梯轰然倾倒，爬梯的十几名野人惨叫着重重跌落，绽开血。
“倒油！！”
回应声连连响彻，沸腾的黑油顺着云梯纷纷倾泻而下，下方的惨叫声瞬间爆发，浪潮般的进攻顿时出现了混乱和停滞。
守城的兵士还未能喘几口气，城墙之外———投石机抛出的巨大火球划破夜空，重重砸在城墙上。
燃烧的沥青四溅，躲避不及的兵士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
轰———
投石机抛出的沥青罐砸下来的动静很大，刚爬上塔楼的提利昂不禁下意识地弯了弯腰。
然后，他神色自然而严肃地爬上墙垛，俯瞰下方的战场。
詹姆爵士和格里特爵士等人则分散伫立，也望向了过去，目光皆是变得凝重。
一手抓着墙垛的石块，提利昂的双脚微微掂起，一黑一碧的眼睛细细观察着。
顿了顿，他扭过头，忽道：“格里特爵士，我们还有多少滚油。”
“提利昂大人，总共有一百罐。”
听到格里特的回答，提利昂的眉头微拧：“包括了……”
他指了指下面：“……那些已消耗掉的滚油吗”
格里特爵士点点头：“是的，滚油不过是按照克莱勃的军规做了储备，我们的海船主要用来运输龙晶武器和粮草，以及……”
他警惕地瞥了眼站在另一旁的詹姆等守夜人，稍微靠近，压低了声音：“水果。”
闻言，提利昂朝格里特扬了扬眉毛。
轰———
抛石机抛来的沥青罐在不远处炸开，这一次……小恶魔神色不变地挺直着腰板未动。
停顿片刻，提利昂转过身，扫了眼众人：“很明显，今夜偷袭的不仅仅是史坦尼斯的塞外野人，还包括他从龙石岛带来的兵士。”
他咧嘴，像是打趣似地道：“据我所知，塞外野人可不会操作抛石机这种的攻城玩具。”
顿了顿，众人没有发出意想中的笑声，提利昂用轻咳掩饰他稍稍的尴尬。
提利昂背起手，眼珠微转，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史坦尼斯为什么突然袭击我们他是疯了吗，他难道不知道如此做的后果吗”
不待众人的回应，他自顾自地点点头：“是的，他是疯了，至少今晚是疯狂的。”
“那么，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抛出了问题后，提利昂随意般地指了指站在前头的詹姆：“这位守夜人，回答我。”
侏儒傲慢至极，詹姆爵士突然很想揍人。
这里毕竟是战场，再加上私人的各种原因，他还是忍了忍：“他要独占绝境长城。”
然后，他咬着牙，挤出声音补充：“这位副官，别忘了，你也是守夜人，而且还是守夜人总司令的事务官（第419章）。”
视线望向詹姆，提利昂咧嘴：“没错，你和你的人，也归我管。”
詹姆：“……”
波隆爵士昂起头欣赏黑乎乎的夜空，脸上漾起的笑被他硬是压下，毕竟……詹姆爵士是一位慷慨的老爷。
“闲话到此为止。”
提利昂脸上的笑容一敛：“国王和女王刚刚加冕，因而史坦尼斯很清楚，国王和女王短时间内，无法向世界的边缘派来远征大军。”
“无论史坦尼斯的最终目的会是什么，有一点十分明确，他今晚要彻底消灭我们。”
说着，提利昂伸出了两根短小的手指：“我们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夹着尾巴乘船逃跑，要么……”
他的视线移向已点燃了怒火的众蓝袍子那里，格里特爵士怒声道：“克莱勃绝不后退！”
提利昂微微一笑：“是的，要么死战。”
他语气一转，凝声打断了欲要开口的格里特：“是的，七国皆知蓝袍子无可匹敌，然而，史坦尼斯拥有十万野人，今晚或许可以击溃他们，但，英勇的爵士，若是明早史坦尼斯亲自率领更多的军队而来，你能保证为格林陛下守住东海望吗”
提利昂朝着僵硬的格里特爵士抿嘴一笑：“倘若我的推测没错，我和你必将名扬七国，因为，格林陛下横扫七国且战无不声胜，而我和你很快会为他献上第一次失利，嗯，陛下一高兴，说不定会把我们两人的头颅摆在一起欣赏。”
他凝视格里特：“爵士，听从我的命令，把仓库里的所有‘水果’搬上城墙。”
格里特爵士脑中纷乱，轻瞥了眼詹姆，他犹豫地开口：“大人，调动那些东西，需要莱顿管家的命令。”
提利昂耸耸肩：“很遗憾，他并不在这里，他和亨佛里爵士已在南下的船上。”
他抬起胳膊，手掌勉强够到格里特的尖头，拍了拍：“我说过，这里如今我说了算，请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顿了顿，格里特爵士挺起胸，拳头拍了下胸口，高声道：“遵命，提利昂大人。”
说完，他便带着众蓝袍子大步离去。
目送他们离开后，提利昂的视线转向面无表情的詹姆：“这位守夜人……”
詹姆爵士冷笑打断：“提利昂事务官，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提利昂脸上的笑容不变，自詹姆抵达绝境长城，大部分守夜人意外地爱戴詹姆，可以说是十分受欢迎。
如今的守夜人不是历史上代表着七国最高荣耀的守夜人，罪犯为主的他们不过是被丢弃在世界边缘的守夜之人。
这里，只有强者才会得到尊敬。
戳死了疯王的弑君者……
血洗大圣堂后，砍下总主教脑袋的弑神者……
而且，他还睡了王后！
也可说是毫无意外，因为……詹姆简直就是守夜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守夜人。
然而。
莫尔蒙总司令和艾里沙教头却并不喜欢詹姆。
当蓝赛尔等修士和史坦尼斯的人发生冲突时，熊老便以此为借口，把詹姆和蓝赛尔派去了长城最东边的东海望。
让熊老稍微心疼的是竟有数十个守夜人主动跟随詹姆，前往东海望驻守。
……
提利昂摊了摊手：“好吧，守夜人詹姆，我需要一位骑兵的统领。”
詹姆爵士缩紧的眉头微松：“我愿意担任骑兵统领，但是你先告诉我，你对守夜人的作战安排。”
提利昂跳了下来，随后走到詹姆的面前，昂首望着他，缓缓开口：“马厩里一百多匹北境战马，我需要一支骑兵队，我的骑兵统领。”
詹姆的碧眼盯了会儿提利昂，问：“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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