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一定是最不耐烦，也没有她这个妈妈讨喜。
可后来，她错了，大错特错。
因为，最不耐烦的是她，最不讨喜的也是她。
秦木然挡在了莫羽的身前，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朝果子招了招手。
果子见秦木然那微笑着的模样，很想靠近她，而他确实也那么做了。
他一步一步的移着，确定有这个姐姐在，那个叔叔就不会有动静后，他才胆子大了些。
“木然姐姐。”果子扬起一张洗干净了的小脸蛋，秦木然才发现，他还是白净的，就是上一次脸上沾了好些灰，都看不出他本来的肤色了。
秦木然揉了揉他的头发，将手中的吃食递给了他。
“快吃吧。”
果子打开一看，是糖果、饼干、甚至还有小葡萄干。
他咽了咽唾沫，谢过秦木然后拿起一个糖果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他想了好久却没吃到的东西终于吃到了，还是这个大姐姐给他的，果子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秦木然被他的小表情给逗乐了，开口道：“你爸在家吗？”
果子摇了摇头：“不在。”
“他刚刚跟二叔、二婶出去了，家里只有奶奶在，她刚睡下。”
铁定是太累，这番动静才没弄醒她。
“那可以给姐姐开门吗？姐姐找你爸爸有事。”秦木然对孩子是惯常的温言细语，这会儿的她并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正深深的注视着她。
今日的她异常柔和，柔和的有些过分。
她像是很喜欢孩子，上次街上的那个小孩也是，这次的也是。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乖巧。
原来……她喜欢乖巧的孩子。
莫羽愈发炽热的眼神随着门被打开，就此沉寂了下去。
秦木然一转身，看到的就是如往常一样的莫羽。
“莫大哥，门开了，我们走吧。”秦木然看着越发冒出脑尖的乡亲们，这么朝莫羽喊着。
莫羽的眉目微动了几分，点头应着：“嗯。”
见莫羽没有纠正的迹象，秦木然深知他是明白了，也就笑了笑跟着果子的小脚步走了进去。
本想第一时间去拜访那个躺在床上的袁老爷子，可听果子说他奶就歇在旁边，也就顿住了脚步。
她看着这外面落魄，内里更落魄的家，心中也是有抹不知名的情愫升起。
“姐姐喝水。”果子端着两个小杯子，就这么走了过来。
那贴心的小模样，是怎么看都不会腻。
秦木然伸手接过，对这孩子的懂事又达到一个新的认知。
别人常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没错的，看果子就知道了。
虽然家境不好，但袁乘真的把他教的很好，就像刚刚在外面，他是想吃过一颗糖，既而把另外的东西全递给她就知道了。
这时，果子又走到面无表情的莫羽面前，小身子缩了缩，但还是叫道：“叔叔喝水。”
“……”
这突起的冷风是怎么回事。
秦木然憋着笑，使劲憋着笑。
果子颤着一双小手，都快哭了，小眼睛里都开始夹杂着水雾。
这叔叔也太吓人了。
木然姐姐怎么带了这么一个叔叔来啊……
许是察觉到果子的惊吓，莫羽微僵着脸接过：“哥哥。”
果子的眼里全是迷茫，有些没转过弯来。
秦木然更觉好笑，可也不想让果子继续被吓着了，她偷瞄了莫羽一眼，才将果子拉到了身边：“他是让你叫他哥哥，不是叫他叔叔。”
“可他不就应该是叔叔吗？”童年无忌的果子话里，还包含着浓浓的委屈。
秦木然这次真憋不住了，她笑了开来，还是停不住的那种。
等收声了，耳畔响起一道特别低沉的嗓音：“很好笑？”
秦木然脑袋一度懵圈，侧过身子就是满脸的求生欲：“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只是见这屋里比较沉闷，想着多点欢乐会更好一些。”
莫羽眸底的笑意如同涟漪一般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这话，我可以打满分。”
秦木然：“……！！！”
这似拆穿的话，就这么直白的讲出来，会不会不大好。
秦木然连忙移开视线，看着身旁的果子，开始了细心教导之路：“这个哥哥呢，比木然姐姐也大不了几岁……”
毕竟，可以四舍五入的，相差九、十岁啥的，也跟四五岁差不多。
“所以啊，你不能叫哥哥叔叔，叫我姐姐明白了吗？”
“这儿啊，差着辈分呢。”
秦木然睁着一双星亮眼，为的就是加强自己说话的真实度。
果子懵懵懂懂，但见姐姐都这么说了，自然乖巧的点点头，面向莫羽脆生生的叫了句：“哥哥。”
然后，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这个本该是叔叔的哥哥开口应了一声：“嗯。”
他这才发现，刚刚他之所以那么吓人，完全是因为他叫他叔叔。
这么一想，果子对莫羽也没那么害怕了，他从秦木然的身边，移到了莫羽的身边说：“哥哥长的真好看，跟姐姐一样好看。”
莫羽扫了秦木然一眼，看向果子的目光没那么冷了。
小孩本就很能感受善与恶，所以莫羽的变化早就印在了心里，他像是嘴抹了蜜饯似的，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姐姐，那小嘴就不带停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莫羽的眼里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反而很耐心的听着，时不时还会应上一句。
这样的莫羽还真有点超乎秦木然的所料。
上世，他可没这么好接触。
他也不是没有亲戚，更不是没有小孩，可那些孩子都怕他，以至于她都认为他不喜欢孩子。
在……属于他们的孩子刚怀上时，她还曾无比忐忑他不喜欢。
后来，她真正的告诉了他，他虽没有像别的男人那般激动，但她还是察觉的到，他是期待的。
如此，也算圆满了。
她甚至还想过，以后她多多照看孩子就是了，孩子没那么烦，他也就喜欢了。
可……那个她盼了三年的孩子终究没能来到世上。
是她，也算是她把他推进了那个死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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