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双手捂住脸,肩膀耸动,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良久,他才抬起头,脸上已是泪水和绝望交织。
“靖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影狼卫……”
他哽咽着,“他们……他们找到了我,用我妻子的命威胁我……他们不需要我出卖核心机密,只需要我在关键时刻,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便利’……”
“比如一次电源波动,比如在防御部署建议上,稍微偏向某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区域……”
他全盘托出。
m国的确以提供“诺亚生物”的基因治疗为诱饵,并威胁若不应允便加速他妻子的病情。
他陷入巨大的痛苦和挣扎,最终在妻子日渐衰弱的生命面前,心理防线出现了裂痕。
他并没有直接背叛核心机密,但确实在“裂骨”小队袭击前,利用权限制造了那个关键的电源波动盲区。
事后,他每天都活在无尽的愧疚和恐惧之中。
“我知道这是背叛,是不可饶恕的……”
许松阳痛苦地闭上眼,“你把我抓起来吧,该怎么处置,我绝无怨言。只求……只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顾靖泽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失望、惋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
他看着眼前这位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战友,沉声问道:“除了这次,还有没有其他?夜魔的身份,你是否知情?”
“没有!绝对没有!”
许松阳猛地抬头,眼神急切而坦诚。
“我和他只是在社团有过几面之缘,根本不熟。”
“这次之后,我也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靖泽,我以我妻子的生命起誓,我知道的就这些,我也只做了这一次!”
顾靖泽凝视着他,判断着他话语的真实性。
许松阳的眼神虽然充满痛苦和悔恨,但并没有闪烁和欺骗。
沉默许久。
顾靖泽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的权限,从现在起暂时冻结,配合神探完成详细的内部审查。”
“你的妻子,影狼卫会想办法联系其他可靠的医疗资源,尽力救治。”
顾靖泽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但是,你犯下的错误,必须承担后果。”
“如何处置,等一切调查清楚后,由内部纪律委员会决定。”
“在这之前,你需禁足于指定居所。”
这不是宽恕,但在当前情况下,这或许是顾靖泽能做出的最合理、也是最能稳住局面的选择。
立刻严惩许松阳,可能会引发内部更大动荡,甚至打草惊蛇,让可能存在的其他“沉睡者”隐藏更深。
而保住许松阳,或许还能在后续与m国的博弈中,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棋子。
许松阳愣住了,他没想到顾靖泽会这样处理。
他羞愧地低下头,泪水再次涌出,“谢谢……谢谢你还愿意信我这一次……”
顾靖泽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影在模糊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孤独。
清理了夜魔,挖出了许松阳,但影狼卫的信任基石已经出现了裂痕。
如何修复这裂痕,如何应对m国接下来更阴险的招数,将是他面临的更大挑战。
这场内部的风暴,远未平息,只是转入了一场更加复杂和煎熬的暗涌之中。
……
许松阳的坦白,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顾靖泽表面按下了雷霆之怒,采取了相对克制的管控措施,但暗地里,一场更加隐秘和彻底的内部筛查以最高权限启动。
这一次,筛查的核心不再是泛泛的忠诚度,而是紧紧围绕着“国立尖端科技大学”这个交集点。
以及所有与能源、通讯、安防等关键岗位人员近期是否存在异常的经济压力或家庭变故。
许松阳提供的线索:m国接触他的方式和提出的要求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新的调查思路。
敌人并非一味追求窃取最高机密,而是更注重在关键时刻,利用内部权限制造细微却致命的“漏洞”。
调查在绝对保密中进行,甚至连神探最初都未被告知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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