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莫惊欢出关，莫皎便于天墟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玄烨门。
立于轻舟之上，莫皎深感天地之大，万物不过天地一渺。
还应该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莫皎握了握拳，如今也是时候准备前往获域大陆了。
不知怎的，莫皎想在阔荥大陆到处看看，于是轻舟调转了前往莫家的方向，不知向何处驶去。
不日后莫天竟离开玄烨门来到了莫家。
“掌门前来所谓何事?”看到莫天到来，莫正帆还是稍稍有些惊讶。
莫天仅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前来没有什么大事，于是莫正帆暂且搁置事务招待莫天。
一连在莫家呆了十多日，莫天才打算离开。
临行前还很是关照地说出莫家的情况，莫正帆当然知道莫家也有下滑之势，眼下也是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将此扼杀于萌芽之中。
莫天点了点头：“玄烨门与莫家本是一体，之前是，以后更是。”
“掌门。”莫正帆笑了笑，“莫家与玄烨门会互相帮衬，但莫家不能全权控制玄烨门，玄烨门不仅是莫家的，更是阔荥大陆的。”
两位老者相互对视许久，皆是发出释怀的一笑。
战后一切都在恢复，立于莫家当初的八十一城靡城中，看着来来往往的无辜之人，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当初城破，那些家族带走了修为较高的修士，修为地下之人要么被虐杀，要么被卖为炉鼎，一城之人无一幸免。
就连晕漓也…莫皎摇了摇头甩开低沉的情绪，在这片满目疮痍的靡城行走起来。
城中的原着居民，只有外出之人或者被晕漓救下的人，这些人也寥寥无几，看着自己曾经的家变成这样，任谁也无法接受。
莫家已经派人前来重振靡城，但一年两年内并不能恢复原样。
“这些世家打打杀杀，只会牵连我们！”
“如今莫家赢了又能怎样，我们散修出头的机会更少了。”
“呜呜呜…我没有找到女儿的尸体，她一定被当做炉鼎买了…”
……
越向前走，越能听见大家的抱怨，这迫使莫皎不得不停下脚步。
或许这一战除了莫家与其追随家族欢欣之外，好像很少有人能开心的起来。
“姑娘，不知道你是不是靡城人，但现在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这时一位老伯上前劝告莫皎。
听此莫皎拦下了老伯：“老伯…大家很痛恨世家吗？”
“嗐！”听了莫皎的话，老伯将头撇到一边，“我们这些小民小户的哪有空恨世家？只是那些散修与世家的人有矛盾罢了。”
望着老伯佝偻的背影，莫皎转身看去，仿佛刚刚看出有些人脸上的欢喜也消失了。
离开靡城，莫皎专向偏僻之所而去。
“求求你了，我女儿虽然资质不好，但是脸蛋不错，求求你买下她做炉鼎吧！”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拽着一个男子哭喊，身边还呆愣愣地站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孩，细看是有些清秀的。
“你撒开！”男子嫌弃地推开女人，还拍了拍被拉扯的衣袖，“不是我不要，你这女儿年纪忒小，资质还不怎么样，你说脸？现在古雪成和花尽宴都没了，比她强的我现在都卖不出去！”
说罢转身急匆匆地离开，生怕女人再缠上自己，可女人见她离开连忙滚爬着追上。
女人的肌肤从破烂的衣衫中露出，旁人只能看到柴瘦的四肢，皱起的皮包着瘦削的骨。
莫皎在暗处看着这一幕，这些天来她所见，令她深深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跟来的女孩身穿着单薄的衣服，现在冻的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莫皎上前递给了她一块灵石，是当初古雪成给玉儿的。
女孩只感到身边出现了温暖，下一刻一个温软的手掌出现在面前，上面躺着一颗莹亮剔透的石头。
傻呆呆地保持原样不敢接过，往上看去是一个身着锦衣的女子，女孩霎时间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子。
等回过神来，那颗比宝石还灵透的石头就留在了她的手心。
没有追赶上男人的女人满脸绝望的回到女儿身边，猛然看到小手中的灵石，她死死盯住，然后重重地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小娃，这是哪里来的？”女人攥住女孩冰凉的小手，紧张地盯着她。
“是一个神仙姐姐给的。”小女孩从没看到过自己娘亲那么失态，缩着脖子怯怯地说。
听此女人紧紧抱住了女孩，温热的泪流出眼眶，在这冰天雪地里瞬间变得冰冷。
哪会有什么神仙。女人心知肚明会是谁给的灵石，不管对方处于什么心态，这块灵石足够她们安稳地度过好几年这样冰冷的冬天。
之后莫皎花费了三年行走在阔荥大陆，不去看繁华，只向偏处行，用这一袋灵石，不知救了多少万念俱灰之人。
如今那袋灵石早已用尽，她自己存的灵石也消耗了一半。
这几年来，莫皎看到过有人为了生存葬身兽口，买女求生者不在少数，可有的人挥霍无度，对一切都不用烦忧。
这就是两个极端。
莫皎一直处在世家的环境，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苦难，现在一点点看下来，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我不能渡所有人…”莫皎接过飘落的花瓣，“甚至不知能不能渡己。”
能无忧无虑追寻自己道的人太少了，更多的人只能苦苦挣扎，在莫皎仅见到的世界里，这世界仿佛失衡了。
尽吾所能，匡扶世界。
莫皎感觉自己的眼前瞬间明亮了起来，心中长久的朦胧也变得清晰，她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降真知道她可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现在又陷入顿悟了，因此盘在识海中不再动弹，甚至呼吸都放缓了。
远处站立着星烁与瞳厄，见到莫皎现在的状态，纷纷为其护法。
从至夏站立到凛冬，眼前的红色唤醒了双目失焦的莫皎，周身溢散的灵气猛然回收，气势瞬间陡升。
进阶金丹巅峰！
恢复了意识后，凛冽的气势降了下来，内敛在体内。
修为的猛进让莫皎有些慌乱，随后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变化，这样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了，岂不是更好。
修为的进步令她的感官更灵敏了，身后的星烁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因此便被莫皎感知到了。
“你们？”看到瞳厄与星烁在一起，莫皎脸上浮现出疑惑。
“吾与你说一件事，”瞳厄猫脸上竟然有一抹不自然，“其实也是思虑许久。”
预感到什么，莫皎心情有些沉默起来。
“吾与星烁先行去获域大陆一趟。”瞳厄终于说出来早就向说的话。
“嗯。”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事，莫皎没有做什么表示。
双方都不是什么依依不舍之人，说明一切后，莫皎便只能看到星烁的背影。
从高峰向下看去，是一个小村庄，现在正张灯结彩。
原来又到人间除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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