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与衙役狼狈为奸，污蔑我。”江惟右想到早上的场景，就咬牙切齿的说。
“哥哥只知道那人与衙役勾结，却未想过那人如何勾结？那些衙役为什么听他的话？”江婉卿停顿片刻。
“哥哥有没有想过，一个奴仆，居然敢在众人面前下自家小姐的面子，就已经不是奴大欺主，而是他有靠山，比他主子还厉害，所以不惧怕主家，哥哥这般介入，触人霉头，可不就被人诬陷进牢狱毒打。”
江惟右听着江婉卿给他分析这些东西，细细回想早上的遭遇。
的确，那位小姐一开始就在店铺里与人争辩，最后自己被抓的时候，她想要上前解释，都被人拦在外面，寸步难行。
江婉卿见江惟右思考，觉得可以在给哥哥下一剂猛药，只要哥哥彻放弃江侍郎公子的称呼后，那这人与人之间的冷暖和狡猾，哥哥就能好好体验一番，好让他明白爹娘对他的一片期望。
“所以，哥哥还是回京城吧！这宁州多商贾，商人多奸诈，就是一句话里面也有好几个意思，哥哥哪里会这些东西，更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不如回京，免得爹娘担心，哥哥回家就安心读书，准备科考，娘亲也会哥哥挑选一名贤淑的女子成家。”
这话听在江惟右耳里很是心塞，妹妹怎么就这么希望他回京城参加科举考试？
难道他真的除了这一条路就再无其他方向可走吗？
想起以前自己和朋友之间说的玩笑话，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以后一定要把这生意做大，成为陛下的皇商，为陛下赚取天下间的银子。
昔日的豪言壮举，此刻离他甚是遥远。
“哥哥意下如何？”江婉卿很是理解的询问江惟右的想法。
江惟右看向外面的天空，此时的天气阴沉沉的，路边的小孩还故意哈气来看飘散在空中的气体。
回家考试，娶妻生子、不回家，就会流落在外。回家还是不回家？
江惟右在心里不断的询问自己，一个是他已经知道的人生，另一个是前路未知的迷雾。
他下不了决心，闭上眼睛将自己置于一片黑暗之中。
江婉卿见哥哥有逃避的意思，便起身离开，也没有打声招呼，此刻就等哥哥自己慢慢想，到底该怎么办。
江婉卿回到饭庄，现在就等她哥哥做出决定，是回驿站还是听从那主仆的建议随她们去拼一拼。
果然，没让江婉卿等太久时间，沈舒瑶带着齐伯回来。
江惟右躺在床上依旧是闭着眼睛的模样，沈舒瑶还以为这人还没醒，就去找大夫来看看情况。
“是你？”江惟右。
听见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妹妹出去又回来，结果睁开眼睛看，这不就是自己帮的那位小姐吗？
“你醒了？”
沈舒瑶离床边有一米之远，虽然床上的这位男子是替她受的罪，但她眉宇间依旧很冷淡。
“今日让公子承受不白之冤，是小女子的过错。”
“无事。”江惟右现在无精打采，自然不想理这个祸端。
沈舒瑶见此情景，以为是这位公子迁怒自己，便开口解释：“今日那人被我二叔蛊惑，给我找麻烦的，却被公子替我化解，却也害公子承受那牢狱之灾，虽然我们去的及时，但那些衙役动作比我们快，让公子身上受了伤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奉上一百两银票，答谢公子大义。”
说完沈舒瑶就仔细观察江惟右的表情，若这人是贪图钱财的，那这100两银子就够他用很长时间，他自然会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可是江惟右兴致缺缺，如果是他妹妹来之前告诉他有100两银票答谢 ，他可能会高兴的接受，然后回去向他妹妹炫耀。
可是妹妹刚刚说的话也很清楚，这外面并不像在京城那样平和，甚至在京城，身边的人都会礼让自己三分，但那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才给的。
可这宁州自己谁都不认识，别人更不认识自己是谁，就连昨天早上吃个东西，怀疑钱被人偷走，就被周围的人指着骂一顿。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见到江惟右无动于衷，沈舒瑶和齐伯目光相对，齐伯试探开口：“不知公子姓名？”
“江、江惟右。”一瞬间，江惟右想换个名字，可是自己在衙役那里报过名号，这些人带自己出来必然询问过，要是改换门庭，怕惹人生疑。
“江公子，是对这一百两银票有什么不满。”
“没有。”
“那公子为何惆怅？”
江惟右这才拿眼睛看着说话的老者，这人比他爹的年纪还大一些，头发都花了。
“是因为家中落难？”沈舒瑶出声询问，这倒是被齐伯不赞赏的将人看了一眼。
家中落难？名字换不了，换个身世应该可以。
“是，我经营不善，败坏家产，如今身无分文，流落自此，一时间，对以后的日子有些踌躇。”江惟右说的很可怜，妹妹要自己回家按部就班，自己要是不拿出一点成绩来，都没脸回家见爹娘。
“江公子家中经营的是何物？”齐伯淡定的开口，沈舒瑶眼神也有些按捺不住。
“布匹。”
“那公子应该精通账簿算术，为何不找个账房先生做？”
“……一时间没缓过劲。”江惟右也只能推脱自己被打击过重，没缓过神来。
齐伯还在考虑，沈舒瑶就递出橄榄枝：“我手下缺一位掌柜，你可愿意跟随我。”
“大小姐。”齐伯下意识开口提醒想拒绝沈舒瑶的提议，可是见到沈舒瑶见江惟右眼神，求贤若渴的样子叹气，罢了罢了，自己多顾着些吧！总不能让老太爷还惦记着大小姐。
若是这人有异心，他就让大小姐看清楚这人的品行，若他只是不善经营，自己手把手教一教也无不可。
江惟右心中一喜，瞌睡来了就有枕头。
“我，可以吗？”江惟右在京城也只是偶尔去查查账簿，还没做过掌柜呢！
“我不会啊！”即便江惟右迫切想证明自己，可他也不能弄虚作假害了人家姑娘。
“这样吧！每日午后，我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教你，三日后，你要是不过关，就拿着一百两银票另谋生路如何。”齐伯在一旁听见江惟右不会做掌柜，就知道这哪里是不善经营，纯粹就是笨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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