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样，随着人鱼的出现，水波荡漾开来，原本浑浊的静海，颜色逐渐丰富，电脑屏幕画面焕然一新，犹如镜中景。
——你……为何而来？
耳机里，人鱼空灵的声音再次出现，而后屏幕弹出只能输入两个字的对话框。
“是观色？”
许若尘刚想抬手，就被白眉制止：“不是。”
“不是？”
白眉看了一眼已经把腿捂得严严实实的许若尘，走上前盯着屏幕，俯下身将一手支着桌面，一手叉裤兜，不容置疑道，“用晨星。”
上次押镖得的那个藏物志晨星？
晨星和人鱼，和观色难道有什么联系？
白眉之所以要用白大猪蹄号做人鱼任务，难道就是因为这号有晨星？
时间紧迫，许若尘立刻点开藏物志，找到晨星，可她还没点击查看按钮，就有一阵光芒从【晨星】的情报栏中缓缓散出，一粒粒向对话框聚拢。
当光芒变成拇指般大小时，藏物志界面立刻收缩消失不见，而光芒却越来越强烈，在霎时间，溢满整个屏幕。
“……电脑是不是中病毒了，你整天看些什么人类小电影。”鼠标和键盘已经失去作用，许若尘撒开手，开始口胡。
“……许若尘，你脑子才是整天想些什么，我发现你这外表，具有非常严重的欺骗性。”
白眉像教导主任似的在桌上敲了两下，表示对许若尘的训诫。
然后在许若尘无辜的目光下，他又站起身，一派正经道：“九重天是这样，设计者喜欢搞些花里胡哨。”
“就是说……真正的藏物志任务，有很多这样光芒万丈的场景？”
“对。”
之前许若尘就注意到，白眉在她面前捏过的各种诀，还有泡泡对她指的那道紫色……难道古世的法术全都会伴随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你们在古世打架的时候，眼睛不会花吗？”许若尘想到自己的观色。
“会。”白眉非常虔诚，“所以我们都是用心去看。”
“……”他是不是在胡诌。
“我没胡诌。”像是看穿了她的怀疑，白眉又道，“打架的时候，有个像你这样能观色的在旁提示，事半功倍。”
“……是吗。”
许若尘答得四平八稳，心里开始悄悄的骄傲。
“前提是，那个观色的人，可别像你一样是个半吊子。”
“什么半吊子。”许若尘不满道，“我是未开发的璞玉。”
“璞玉还是扑街，我拭目以待。”
……
光芒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许若尘正和白眉讨论着这个光芒出现这么久的意义，是不是因为游戏代码写得太臭，加载太慢，故意弄来掩人耳目，就发现沉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电脑桌上。
它底下两只应该是脚的角，还在左右摇晃，像一个坐在草坪上乖乖听老师讲话的学生。
“你叫它来的？”
“没有，它自己来的。”白眉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电脑，“虽然不知道怎么实现的，但看来这个光芒，能释放出和灵气类似的东西，把沉星吸引过来了。”
正如白眉所说，沉星一到场，光芒就渐渐暗淡下去。
这也太诡异了，做这样一个人鱼任务，竟然需要满足：知道古世人鱼出现时间，拥有游戏物品藏物志晨星，拥有真实法宝沉星，三个条件才能做下去？
但仔细一想，这样才是正确的，那个设计者既然是为了寻找古世来者，或者找魅魂做出的这个游戏，这些方面当然需要谨慎。
当许若尘完成人鱼任务的同时，设计者就会知道，这位名叫“白大猪蹄子”玩家的手上有沉星，且知道这三个条件之间的关系。
这是何等可怕情报搜集能力。
许若尘尚不能确认苏念是不是那个设计者，但苏念知道白眉，知道地震，一定就是通过这些情报得来的。
这一块线索许若尘想得头大，还是让白眉自己去研究，自己打下手好了。
……
人鱼在发现“白大猪蹄子”手上有晨星后，对她态度立刻和善起来，给她套了个可以在水中呼吸泡泡，说要带她去往鲛人国。
后面又是一系列任务流程，跑几步路，打几场架，了解了解水下之国鲛人国的风土人情。
在这期间，许若尘一边进行手上的操作，一边听白眉又在那儿给她做古世科普。
“你还记得晨星是神女陌尘的吧。”
“陌尘以前入海采药草的时候，救了一个被人类围捕的人鱼，名为映容，她是鲛人国的公主，后来成了那儿的王。”
“她为了感谢陌尘的救助，把鲛人国的能力教给陌尘。”
一直静静听着的许若尘忽然道：“你别告诉我这个能力……就是观色？”
“是观色。”白眉想了一会儿，“但这个能力是鲛人的天赋……就像玩游戏，种族都有自带的天赋技能，其他种族是不可能学会的。”
许若尘点点头，她一开始就理解了，但她并没有打断白眉。
“直到时间到了要返回神界，陌尘也没能学会鲛人的观色。于是她把鲛人告诉她的东西记录在册，回到神界后苦心研究后，她对能力进行了改良。”
“……这么厉害。”
“其实就是退而求其次……鲛人原本的观色能力，可以控制其他人本身状态，简而言之就是精神攻击，只不过影响程度和鲛人自身修为有关。”
“陌尘放弃了攻击这一行为，转而将能力全部拉向防守，她的观色不能对其他对象造成精神影响，但是她可以观察得更广，更精，更有预见性……甚至可以直接观察到对方的破绽点。”
“不过她改良的观色手册被魔族偷走，于是观色能力最终流传到六界……那时候鲛人国已经换了好几代王，和她交情已经趋于浅淡，一听自家能力秘密被揭开，加之许多人类为了学习观色开始猎捕鲛人，整个鲛人国就和陌尘生了隔阂。”
白眉说完，陷入沉默。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了，估计陌尘挺愧疚挺自责的，所以才那么积极的参与攻打魔族。”
“哦……那现在九重天里，还没有进行到那个时间点？毕竟人鱼看到陌尘的晨星，还很热情。”
“有可能，九重天里的时间线并不统一，这个城池也许还在神魔时代，那个地方又完全没有妖怪踪迹……所以没法通过时间去判断，设计者到底知道多少。”
许若尘听白眉说了那么多，手上的人鱼任务差不多进入尾声。
冰晶玉坠就是掌门之女的，掌门之女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学习观色，自己冒牌顶替救城主，不过是为了引出真正救了城主的人鱼。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
许若尘手有点酸，逮了个空隙甩甩手，就见白眉左手端着杯子喝着什么，右手给她递上来一杯牛奶。
“我是不是会蛋白质过剩。”
话是这么说，许若尘还是把牛奶接过去，喝了一口，很舒服。
“家里牛奶没人喝，都要过期了，正好你给消灭掉。”
消灭即将过期牛奶……
一会儿学了观色，首要任务就是看穿白眉的情绪。
把他一望到底。
看着笑嘻嘻的白眉，许若尘恶狠狠的想着，抱着温温热的牛奶，脸上洋溢着假惺惺的微笑。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许若尘问。
“……听老大说的，还有沉星补充。”
“那只叫祁洛的狐妖？他是你老大，那很厉害咯？”
“他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白眉正在想着怎么形容，过了一阵道，“算了，还是不形容了。”
“……好吧，其实我刚刚还以为，这些都是神女告诉你的。”
“我和她交情没那么好。”
“是吗～”
“……你好像有点雀跃。”
“没有啊～”许若尘晃了晃鼠标，“来来来，任务跑完了，词条更新了，学习观色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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