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的纸人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直播间观众虽然受到了几分惊吓，但多数都还沉浸在江亭所讲述的故事内，没有太在意。
休息室内的其他人却完全是另外的感觉。
灵异初现，纸人爬窗。
然后僵尸少女摸过去二话不说就给砸了……
别说老霍头看到这一幕有点转不过弯。
就算是小高和琳琳，他们两个知根知底的，一时间都感觉不好形容这事了。
那种大姐头街头干架的气势，让琳琳都忍不住想要称呼她一声小僵姐了。
很显然，小僵是被王奇驯服的僵尸，她的行动应该都受到了王奇的指示。
僵尸和驭主间的联系是十分奇特的。
强大的驭主，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指示僵尸做任何事情。
他们的上司林英，可是在茅山灵能技术学院当过赶尸专业讲师的，对这种联系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哪怕林英，对小僵这僵尸，依然有着许多的疑问。
实际上，现在小高已经接到了新的任务，那就是观察小僵的状态。
每次直播，都要尽可能地在不触犯王奇的前提下，收集有关于小僵的信息。
现在小高就在心里做着记录分析：
小僵行动迅速，极擅潜行，就跟墓碑村烧烤时一样，混吃混喝都无声无息的。
她擅长拎着板凳偷袭砸人……嗯，这可能说明她能灵活地使用任何东西当作武器。
在小高一通分析时，小僵提着凳子重新回到休息室，在原来的地方坐好。
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看起来有点邋遢，身体弓起来，一双大眼睛继续盯着王奇直播。
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老霍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他一开始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很畏惧。
这姑娘比鬼凶啊！
王奇继续原来的话题。
他拍了拍江亭肩膀，安慰道：“今晚咱们就守在这里，等你手机响起来，这次让我跟另一边的人好好聊一聊，做这种恶作剧真是缺了大德了。”
江亭点头答应下来，拿出手机扫了眼上面的时间。
现在才不到十一点。
电话之前都是十二点整打来的，时间一点不差。
“家人们，等会我们再去火葬场转一圈，不过接下来咱们再聊点别的吧。”王奇这时对着摄像头笑了笑。
卧槽，来了来了，直播间的很多观众突然不寒而栗。
熟悉王奇的老观众们，都猜到王奇要干什么了。
“直播前，我特意搜了几个关于火葬场的灵异故事，咱们现在就来讲一下吧……”
老霍头表情颤动起来，似乎终于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可听到王奇要搁这里讲鬼故事，他就又不淡定了。
“他，他……”老霍头看向身边的小高。
现在他咋摸出来，王奇这些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人”吧？
关于灵能者的传闻，他多少是了解一点的。
否则也不可能掰扯出“灵器”这个词。
小高冲他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不用害怕，今天有他们在，灵异害不了人。
还有……你手里的珠子能别捻了吗，那玩意真没用！
王奇这边讲述着网上看到的，有关于火葬场的灵异故事，还尝试辟谣这些灵异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亭不时插口几句，毕竟是理科生，最擅长用科学的方式分析问题。
一时间竟然跟王奇还挺合拍的。
琳琳也加入了话题，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其实王奇讲的这些灵异故事，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
很多在灵管局档案里就有记载的。
但琳琳跟着王奇做了几场直播，也学会了开脑洞，用胡扯……不，是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这些灵异问题。
直播间的氛围，一时间就跟走近科学的节目现场一样……
别管什么恐怖的故事，经过他们一同分析，可能真相就是挺可乐的小事了。
这时，江亭身体突然动了动。
是他兜里的手机有来电，他设置了静音震动的。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后，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妈妈。
才十一点一刻……往常十二点才开始的“鬼来电”，怎么今天提前了？
恶作剧的人也正在看直播，所以公然挑衅？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有些古怪的，仿佛眼珠嵌在红色手爪上的摄像头，又看了一眼正和琳琳侃侃而谈的王奇。
出于某种他不想承认的想法，他没有声张。
“我去方便一下。”江亭礼貌的说道，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小高担心江亭独自会遇到灵异，便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江亭步伐有些急切，来到就在走廊另一边的洗手间，钻了进去。
小高守在门外，警惕地查看着四周。
洗手间内，江亭掏出手机，表情变化了一下，迟疑地按下了手机接听键。
“喂？”
他声音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激动，对着手机说道：“你是谁？说话啊？你到底是谁？”
连续的质问，就像之前那些天一样。
他心里似乎也早已经预想到，结果会和之前几天一样，没有任何回应，只会响起古怪的“沙沙”声。
可这一次，有声音在电话另一边响了起来。
“是我。”
有些飘忽的声音。
江亭一愣，表情骤然绷紧，试探着道：“妈？”
“哎，亭儿啊，是我……”那个声音回应道，虽然有些飘忽，却也清晰无比。
江亭甚至能从中听出熟悉无比的腔调，就像他每次接到母亲的电话时一样。
“妈，真的是你？”江亭仿佛忘记了刚才侃侃而谈的无神论，他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你，你在哪里啊？”
另一边停顿了片刻。
然后，那个飘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在你身后。”
身后？江亭连忙转身去看。
可他身后空空如也。
火葬场的厕所还算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异味。
只是灯光有些暗淡，让整个房间渲染着一层昏黄。
“妈？妈你在哪里？”江亭对着手机道。
可手机再没有声音传出来，看去时屏幕已经黑了，来电挂断了。
小高守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一开始是江亭还算细微的声音，但声音越来越大，他立刻就准备踢门进入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自己却拉开了，江亭神情有些急促地走出来，手里抓着手机。
“我，我又接到电话了，里面响起了我妈的声音，真是我妈……”
他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定，慌张地和小高道。
小高皱着眉头，正要安慰他几句。
可突然，小高看到了什么，神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一只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科大的多媒体教室内。
原本聚在这里看直播的学生，已经离开了大半，李诗雨的舍友也早就扛不下去溜了。
但李诗雨还坚守在座位上，她不想错过直播的任何场景。
那个讨厌的男生也还坐在附近，现在缓过了劲来，仿佛是要为先前的失态找回面子，继续开始跟李诗雨说了起来。
“诗雨你别怕，他这直播都是假的，他肯定早就在那火葬场里安排好了人……”
这男生倒是很有自信，他觉得李诗雨虽然露出担心、害怕的样子，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却不肯离开教室。
一定是因为自己还坐在这里的原因。
“直播嘛，都是这样的……”他装作很懂的样子说。
这时，大屏幕中，正尝试从灵异故事中找出科学道理的王奇，突然停止了说话。
刚才出去的江亭匆匆走了回来。
他有些慌张的声音响起来：“刚才我又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这一次，这一次她说话了，就是她的声音，她还说就在我身后，可我转过头去，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镜头晃动，是王奇调转过了自拍杆的摄像头，拍摄到了江亭的身影。
不算大的休息室内，江亭站在屋子中间，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刚才遇到的事情。
小高神情紧张地站在后面。
老霍头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体顺着墙滑倒蹲在了地上。
小僵站起身来，顺手拎起了凳子。
“怎么了？”江亭也意识到了不对，转身回望。
这也让他的后背，暴露在了镜头中。
哗，多媒体教室内，顿时就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声音。
还有女生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
只见此时的江亭后背上，正趴着一个等人高的纸人！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旁边的普信男生一个不小心，就滚到桌子地下了，发出一声闷哼。
可李诗雨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
火葬场的休息室内，江亭也看到了正抓着他肩膀的纸人手掌，他声音惊讶地喊了起来：“纸，纸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奇握着自拍杆来到江亭面前，表情也挺奇怪的。
这纸人和先前在吊唁厅看到的古典美女纸人不同，是个惟妙惟肖的普通老太太造型。
画出的脸庞上，满是皱纹，伏在江亭后背，正带着慈祥微笑。
江亭明白到自己身后有什么，身体不由颤抖起来。
王奇将自拍杆交到了琳琳手里，伸手就去拽那纸人。
小高连忙想要制止：现在这纸人正附身在江亭身上，贸然把它扒下来，可能会伤害到江亭。
所以刚才在厕所外看到时，不敢轻举妄动。
可小高还没有开口说话，王奇就轻轻松松的，把纸人从江亭后背上拽了下来。
“这，这……”江亭看着眼前这纸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王奇又从江亭手中将手机拿了过去。
“刚才你妈妈的手机号跟你打电话了？”王奇问道。
不等江亭回答，王奇自己就找到了已接来电，看到了标注妈妈的信息。
就在刚才，这电话的确接通过。
王奇在手机上按了两下。
“奇哥，你要做什么？”琳琳连忙凑过来问。
“拨回去啊，问问这是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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