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芸看在眼里，嫌弃地啧了一声，又把于姐叫来，嘱咐她重新弄两个菜给老爷子。
闻言，贺昭年才又喜上眉梢，对着陆可宁招招手，“小丫头，过来太爷爷看看。”
陆可宁看了眼徐秀芸，老太太摸摸她的脑袋，笑眯眯道：“去吧。”
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地跑到贺昭年身边，歪着脑袋，软软地喊了一声“太爷爷”。
贺昭年哎的应了一声，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告诉太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可宁。”
贺昭年早就打听过陆雨时母女，知道曾孙女是跟母亲姓。
他不满地瞥了一眼贺译然，贺译然假装没看见，夹了一块鱼肉，放在陆可宁的碗里。
“宁宁，回来吃鱼，太爷爷也要吃饭了。”
“贺家的孩子还是要姓贺的，等你们生第二个的时候，一定要姓贺。”
贺昭年也知道自己不受老伴的待见，也不敢提太多意见。一个女孩子，跟妈妈姓也就算了。
听到生第二个，陆雨时喝进口的汤差点喷出来，呛得猛咳了几声。
坐在陆雨时另一侧的梁璐正想拍拍她的背，被贺译然一个犀利的眼神劝退，悻悻地放下了手，做了个“还是您来”的手势。
贺译然满意地勾了勾唇，轻拍陆雨时的背给她顺气，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就让老爷子高兴高兴，别反驳他了。”
陆雨时瞥了他一眼，最终啥也没说，选择当一个安静的干饭人。
晚饭过后，贺昭年还想和徐秀芸说说话，可是老太太压根不想搭理他，拉着陆雨时和小团子回屋了。
“雨时丫头，别听那老头子瞎说，你和译然的孩子，你们自己决定。”
徐秀芸活了大半辈子，看得比谁都通透，等到闭了眼躺到棺材里，还管得了曾孙女跟谁姓？
陆雨时打心眼里喜欢徐秀芸这个老太太，“奶奶，你也别跟爷爷置气，多保重身体。”
徐秀芸哼了一声，“谁要跟他置气啊，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陪陪我们宁宝呢。”
有一个疑问突然出现在陆雨时的脑海里。
如果金手指上一个主人是钟素琴，那贺译然的爷爷奶奶有没有受到影响呢？
“有的。”小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钟素琴是徐秀芸朋友的女儿，她父母双亡之后来投靠了徐秀芸，徐秀芸一开始很喜欢钟素琴，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陆雨时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被老公和自己看作女儿的人联合起来背叛，可想而知，对徐秀芸的打击有多大。
“奶奶，你以后就都住在家里吧，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别搬去疗养院了。”
徐秀芸眼眶有些湿润，“好孩子，其实住疗养院只是不想看到那个老头子而已。”
“您恨他吗？”陆雨时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秀芸笑了笑，“恨啊，怎么不恨。可是啊，我就是心软，见不得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所以干脆就不见。”
“我生瑾文的时候落下病根，没法再生养了，我以前一直觉得亏欠了他贺家。你别笑话奶奶思想落后，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
“后来他和素琴发生了那种事情，我只恨为什么会是素琴，哪怕换一个人，我都没那么介意。”
陆雨时没插嘴，只是轻轻拍着徐秀芸的后背，怕她情绪太激动。
“我不该跟你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唉，都过去了。我现在就希望你和译然能够好好的，等我百年之后，不至于没脸去见瑾文和佩吟。”
陆雨时有些心疼眼前的老太太。
如果她知道贺瑾文的死和贺瑾睿有关，肯定要崩溃的。
另一边，贺译然把老爷子送出院子。
“奶奶最近都在这里，您要是一个人在家太闷了，偶尔过来吃吃饭。”
贺昭年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想说的话最终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只要你把你奶奶照顾好，我就放心了。”
“贺瑾睿都没回老宅陪你吗？”
“他最近在忙和A国的合作项目，很少回来吃饭。”贺昭年提到贺瑾睿，态度不冷不热。
贺译然心中对爷爷有些愧疚，“我会多抽时间回去看你的。”
“多陪陪你奶奶吧，我亏欠她太多了。”
说完他拄着拐杖走向已经发动的车子，背影有说不出的落寞。
贺译然三两步跟了上前，把人扶进车里，又嘱咐了司机几句，这才目送贺昭年离去。
陆雨时把小团子哄睡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抓紧时间看考研复习材料。
周云熹告诉她想和京大合作，肯定要有自己的生物医药公司，她已经委托王堃去办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复习备考。
京大生科院的研究生考试，考的是两门专业课，加一门英语和一门政治，一共四门。
她的专业课完全没问题，需要重点复习的就是英语和政治。
她是理科生，政治向来都是她的薄弱环节，可偏偏她一刷起政治卷子，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贺译然推门进来的时候，陆雨时正用左手撑着脑袋打瞌睡呢。
他看到桌面上的材料，微微挑眉。
这是要干嘛？
考研？
他本想抽出一份陆雨时做的试题看一看，结果不小心把人给弄醒了。
陆雨时揉了揉眼睛，“你送完爷爷了？”
听到她喊贺昭年爷爷，贺译然忍不住翘起嘴角，“嗯。司机送他回去了。”
“如果没有贺瑾睿的母亲，爷爷奶奶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陆雨时随口感叹了一句。
贺译然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陆雨时觉察到他不太高兴，解释道：“我不是在对你们家的事情评头论足，只是有些心疼奶奶而已。”
“什么叫我们家的事情，你现在不也是贺家人吗？”贺译然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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