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屋就睡着他爹娘，两屋间隔的板子，缝有点大。他就隔着缝看了两眼，一下子就吓呆了！”
“他爹娘的床前站着一个半人高的侏儒，乍看像小孩子，但脸长得很怪、很凶，额头上还有额外两只眼睛。这侏儒把二胖娘亲的衣服撩起来，露出肚皮。二胖看见它的时候，它好像拿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管子，往二胖娘亲肚子里放。”
“可他爹娘睡死过去，一动不动。二胖也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还想把爹娘叫醒，但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瞅着。”小龙还讲得很生动，“大概过了一刻多钟，侏儒才把长管收回来，再把二胖娘亲的衣服被子盖好，跳下床溜掉了。”
“这期间二胖也是越来越困，看到这里又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尿了一床，被老爹狠揍一顿。他就把见闻说给爹娘听，又去掀娘亲衣裳，却发现她肚皮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什么孔洞。他爹娘以为他给尿床找借口，又揍他一遍。”
董锐听得心头一动，但故意道：“说不定他就是做梦？”
“他起初也是这么以为，直至看到窗台上的泥土。”小龙道，“那侏儒是跳窗离开的，窗台上的土，是他鞋底的泥。他们院里种着油菜，窗台上的泥土里也有菜籽。可任他怎么说，爹娘也不信，只说是麻雀儿带进来的。”
“二胖坚信自己所见，到处都跟人讲。没几天，整条巷子的邻居都听说了，二胖娘半夜被人撩肚皮！他的爹娘很生气，又又又把他胖揍一场，不许他再往外乱讲。”
“然后？”
“两三天以后吧，他跟几个伙伴在河边玩耍，不小心失足。”小龙黯然，“被人捞起时，他肿得有平时的两倍大，大家都说他应该改名叫‘四胖’，他爹娘差点哭死过去。”
“你怎知道，他一定不是做梦或者撒谎？”
“二胖很老实，从来不撒谎。而且他床前那个板子缝我也见过，确实可以窥到他爹娘的身影。”小龙抿了抿嘴，“其实城中早就有怪物出没的传闻，但大家都是听说，没见谁亲眼看过。我就想着，是不是见过的人都和小胖一样，没了。”
“还有什么传闻？”
“说是两三年前，城东蝴蝶巷住过一个女人卢小姑，有几天身体不适抓药来吃，结果某天夜里突然惊醒，发现身上趴着一个尖牙利齿的怪物，正要拿刀切她肚子！她大声尖叫，隔壁邻居冲过来，怪物就跑了。”
董锐目光微闪：“跑到哪去了？”
“不知道，说是跑到屋子后头就不见了。”
“她的邻居见到怪物没有？”
“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他们赶到屋后什么也没瞧见，不确定是树影还是真的怪物。”小龙认真道，“卢小姑也是一口咬定，自己没做梦也没说谎，真有怪物要害她。”
凌金宝沉吟：“她也得了桃花印？”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龙又道，“没过几天，卢小姑就搬走了，邻居说她吓坏了，直接搬离了白松城。”
“瞧见怪物的两个目击者，一个死了，一个走了。”董锐搓了搓下巴，“我就喜欢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最好能验证一下。”
贺灵川的声音，忽然通过眼球蜘蛛传了过来：
“可以验证。”
凌金宝也道：“咱去找个桃花印的患者？”
董锐摇头：“这大半夜的，上哪儿找去？”
他们才进城不到五个时辰，手头缺资料呀！
“今夜还没过完，听这小子描述，怪物喜欢在三更半夜再出来作案。”凌金宝轻轻一拍巴掌，“这不有个现成的吗？苏家布店的顾娘子！”
“顾……哦！”董锐也想起来了，众人傍晚路过市集，排队买肉的队伍中就有一名妇人新得了桃花印，正想明天一早去抓药。
小龙的话如果属实，或者桃花印与怪物之间有关联，顾娘子今晚就有可能喜迎怪物登门。
“白松城离烟霞湾太近，这里发生的一切异常，恐怕都跟天魔的手段脱不了干系。”贺灵川的声音继续在两人耳边响起，“我在审讯白松城主，董锐去一趟苏家布店吧，凌金宝随便找个药铺，把桃花印的药方拿回来。”
两人应了声是，董锐一拍背包，鬼猿的身影就在小龙惊奇的注视下冒了出来。
“盯住他，不许他叫，不许他跑。”
鬼猿连连点头，晓得啦。能出来透个气真好。
然后，董锐就和凌金宝悄悄潜出客栈，分头行动。
白松城作为一个正经的人类城池，守卫和监控不可能像上官飚控制下的玉京城那么森严，不可能全天候、无死角检查每一个人。以他们身手，普通人要发现他们可不容易。
很快，董锐就在市集对面的街角上找到了苏家布店。
这里的商铺和别处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前面经营，后面住家，一铺两用，尤其是夫妻店，十家有八家都是这般。
董锐握着蜃角，翻墙进到苏家布店，再潜入后面的小阁楼，顾娘子夫妇就住在这里。
周边寂静，就衬得这对夫妇打呼噜的声音特别响亮。他们的睡姿也豪放，四仰八叉。
顾娘子的脸覆盖成片的红斑，比傍晚好像更严重了。
董锐嘀咕：“原来，‘面如桃花’也不怎么好看嘛。”
他干脆上手了，伸指搭在顾娘子手腕上，给她号脉。
顾娘子咂吧一下嘴，但没醒。
“脉象很稳啊。顾娘子比牛还壮。”董锐确认，“这满脸的红印子很像风热入侵，但把脉又把不出来。”
屋子太小，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其余空间都被杂货堆满。他只得翻上房梁坐好，一边小声问道：
“喂，我怎知怪物是不是已经来过？”
眼球蜘蛛传达贺灵川的话：“怪物来临当晚，二胖虽然醒了，但翻不了身也说不出话，说明怪物事先采用某种手段，令目标陷入沉眠，这才方便它为所欲为。不过二胖与父母卧室仅一墙之隔，透过木板缝隙，他也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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