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日，晴。
陈思涵将手从慕雪腋下穿过，吃力的将慕雪拖向她们刚用了一晚的简易帐篷。
——我会保护你的。
她曾这样对慕雪说。
但最后，被保护的人是她。
是慕雪保护了她。
“你要干嘛？”哥哥问。
她不想回答。
“我帮你。”
她不需要帮助。
哥哥微微皱眉，无奈的站在原地。
陈思涵终于将慕雪拖进了那堆勉强可以称之为帐篷的破烂。
这里很脏，很乱，慕雪那样精致的女孩子，一定不喜欢。
但这却是整个楼顶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对不起。”她对慕雪的尸体说。
——我说我会保护你，我没有做到。
我早该清楚，我做不到。
“这不是你的错。”她听到了哥哥温柔的声音。
哥哥总是这样。
在哥哥眼里，她永远不会错。
“我明白，你已经尽力了。”哥哥安慰她。
可是尽力有什么用呢？
陈思涵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尽力又如何？
慕雪还是死了。
在她选定的地点，在她确定安全的地点，在她确凿不会发生意外的时间，慕雪死了。
为保护她而死。
“这个地方，你选的很好。”哥哥还在安慰她：“丧尸上不来，幸存者也很难突破天井，如果食物充足，可以挺很多天。要不是我的直升机……”
“但她死了。”陈思涵抬眸：“如果我没有失手，如果我那第一下没有打歪，如果我第二下没有重心不稳摔倒，她就不会死。”
哥哥的眼神悲哀而又温柔：“你总是对自己太严厉。她的死不是你的错。”
“难道是你的错？”
哥哥明显一愣。
——你不该这样的。
陈思涵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不该这样回应哥哥的安慰。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哥哥。
那是慕雪……
她的闺蜜。
哥哥的女朋友！
可是哥哥的反应……
从直升机在楼顶上空盘旋，并且开始掉落丧尸开始，直到慕雪被咬，大约过了十五分钟。
在这十五分钟里，就连从未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她，都靠着撬棍解决了三只丧尸。
而训练有素实枪核弹的哥哥，却一直在和驾驶舱里的那只丧尸缠斗。
这真的是哥哥的真实水平吗？
这真的是那个连年刷新军校格斗记录的哥哥吗？
还是说，因为飞机上的丧尸是哥哥的战友变的，所以比普通丧尸难缠？
她希望是这样。
哥哥是在慕雪被咬后落到楼顶的。
当直升机歪歪斜斜的不知飞向何处时，哥哥在阻拦她接近慕雪的情况下，用枪将剩下的丧尸一一爆头。
他早该这样做的。
如果他能早些开枪，慕雪就不会被咬。
但那毕竟都是他的战友。
那些丧尸，那些穿着军装、从直升机上掉下来的丧尸，毕竟都曾是他的战友。
陈思涵知道，自己不能残忍到要求哥哥对他曾经的战友开枪。无论他们此刻是什么，曾经，他们是哥哥的同伴。
但她的同伴呢？
慕雪该怎么办呢？
她陈思涵姓陈啊！
陈家的孩子本该精通格斗。
她早该接受训练的。
就算爸妈不提，她也该主动要求。
等风来，不如追风去。
她应该更主动的。
但此刻，什么都晚了。
慕雪冰凉的尸体开始颤.抖。
她听到了慕雪喉咙里传出的“咯咯”的响声。
“涵涵……”哥哥欲言又止。
陈思涵抚.摸着慕雪清秀的面庞，骤然想起初中的时候，慕雪捏着衣角悄悄逃走的模样。
那些中午的太阳，就像此刻这么灼人。
“为什么不逃走呢？”陈思涵用力的抱着慕雪开始尸化的尸体：“这次也逃走，不好吗？干嘛要扑上来送死呢？我不会怪你的。你每次逃走，我都不怪你。”
慕雪的骨骼发出“咯咯”的怪响，紫红色的血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蹭在陈思涵的衣服上。
“嗬……”
慕雪发出尸化后的第一声嘶鸣。
（谢谢“灵曦”6月23日的书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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