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
“还有什么好聊的？你们不是把我的记忆都看过一遍吗？”
“没那么夸张，另外，聊天能促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这个还你。”
凯尔从稍稍稳固的微虫洞里拿出了一柄飞刀——是阿特瑞斯先前的那柄。
他瞥了一眼凯尔，一把将飞刀夺过，然后转身道：“你先前不该把我的店毁掉的。”
“我也没想过你会躲开，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去一趟天使之城，我赔你十座这样的店。”
阿特瑞斯停下脚步，凯尔见状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凯尔问到。
阿特瑞斯指着凯尔的鼻子认真的说：“我不会跟你去什么天使之城。
而且就算我不去你也要赔偿我的损失。”
“行行，不去就不去吧，我会赔偿你的损失，赔偿一百倍。”
凯尔耸了耸肩，对于金钱，她倒是不太在意，而且她相信，凯莎也不会在意。
“不过说真的，你一个星灵，在别人手底下打工，习惯吗？”
“我说过我不是星灵！”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阿特瑞斯，不是潘森，不是星灵。
可力量是不会骗人的，如果你不是星灵，你又怎么去解释你体内的力量？
你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
阿特瑞斯沉默了。
他沉默的走进那破烂不堪的露天酒馆，从地上拎起一匹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
凯尔也想学他，可是身边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个完整的物件。
“我突然后悔跟你在这打了，我们应该去更远一点的地方。”
“如果是只因为一匹凳子的缘故，那你的后悔也太随意了一点。”
听到他的话后，凯尔不仅没有反驳，反倒是赞同的说：“的确是很随意。”
但是……
“我的随意比起那个被摧毁的文明，以及我们即将迎来的灾难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我可以赔偿你的损失，但虚空呢？虚空能赔偿你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潘森，不希望无缘故的就背负起星灵的过去，那对你来说是遥远的。
就像是最初的我一样，我也没有任何对星灵的理解与概念，更不用谈为了宇宙去对抗什么虚空。
但是，既然潘森选择了你，既然来自过去的那颗战争之星选择了你，那么你就命中注定是要与虚空战斗的。
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这是你的使命。”
“使命使命，你把话说的这样义正言辞，把自己说的多么伟大，为的还不是得到我体内的力量？
就像你们天使，嘴上喊着正义、秩序，为了不就是宇宙里的那些瑟银矿和宇宙霸主的地位？”
阿特瑞斯如此冲着凯尔大声喊道，眼神中充满了对虚伪之徒的鄙视与不屑。
凯尔发誓，如果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天使在说这种话，那她是一定不会对其留有任何情面的。
但是对于阿特瑞斯，凯尔选择了退让与宽容。
“你毕竟不是天使，不能理解正义秩序对于天使的重要情有可原。
那些被我们占有的瑟银矿也确实没有交给那些星球的本土文明。
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讲清楚，天使绝不是为了你口中的宇宙霸主而存在的。
没有哪个宇宙霸主会为了一群跟自身利益毫无关系的文明去战斗的。
也没有哪个宇宙霸主，会在剿灭恶魔的战争还考虑到战场原生文明而克制使用武器的。
更没有哪个宇宙霸主，会将保护弱者作为她们秩序最核心的一点，并为此不记代价的牺牲。
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其她天使的面前说这样的话，那样只会显得你很无知。”
就像人不会是十全十美的一样，天使的正义秩序也有她的缺点与局限性，但不管怎么说，把天使和那些喜欢侵略的文明放在一起，实在是对她的莫大侮辱。
“就在刚才，我还没想过，我们之间的交流会是这样的不和谐。
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并且不会再来找你，战争星灵的力量，希望你能够用在正确的地方。
哦对了，最多十天后，会有一批人来帮你修建新的酒馆店铺，到时候可不要把他们赶了出去。”
话说完了，凯尔便转身走出了黑门。
在外面，交谈甚欢的鹤熙与佐伊此刻也已经把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就等着凯尔。
“聊完了？”鹤熙望向走来的凯尔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聊完了，不过结果不怎么好。”
“怎么说？”
“我跟他保证了，以后不会再去找他。”
“那潘森呢？”佐伊问道：“潘森怎么办？”
凯尔回答道：“你不是说你找过他却没有得到回应吗？那既然如此，战争星灵的力量就留给他自己好了。
我相信，一定会有还活着且愿意对抗虚空的星灵——我必须先把他们找到并聚集起来。”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你治好，”鹤熙说：“我不能让你一直带着伤在这个宇宙里跑来跑去。”
凯尔没有不同意鹤熙的意思，但她想问：“我该怎么治好？”
她连自己到底为什么出问题都不清楚。
“总不可能凭空出现一个记录着神剑义理全部数据的超级信息库，好让我对照着那个信息库来查找我身上的问题出在哪吧？”
“当然可以，哦不，佐伊是说，佐伊知道哪个地方记录着神剑义理的数据。”
飘荡在半空中，佐伊伸出左手，掌心里熠熠发光的是五彩斑斓的星尘。
轻轻的往凯尔头上一洒，没过多久，一副星图就格外显眼的铺落在沙地上。
“就是在这个角落里，看到了这四颗恒星了吗？它们每一颗都有着一百亿年的高龄。
当初议会就是在它们四颗恒星的中心点建造了独属于审判星灵的大数据库。
那里记录了审判星灵的一切，其中也包括神剑义理的数据。
只要我们能够去到这里，就可以把你的问题解决。”
“行啊佐伊！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
凯尔激动的将飘在半空中的佐伊抱在了怀里。
被凯尔不断蹭着小脸蛋，佐伊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百万年前的生活景象。
那时候的她，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给各个星灵捣乱添麻烦，大家虽然嘴上都说着讨厌她，但实际上却是每次恶作剧之后，他们都不会来找佐伊的麻烦，因为在他们眼中，同为星灵的彼此，其实是最为相近的兄弟姐妹。
当初与虚空的那一场战争，不仅毁灭了盘古文明，也毁掉了佐伊的家。
她都快要忘记了，上次被人这样拥抱是什么时候。
星灵们虽然都有着苟活复生的能力，但那些新生的星灵，又有哪一个是佐伊过去的亲人？
唯有自出生便继承审判星灵的一切的凯尔，是如今唯一一个愿意拥抱佐伊的星灵了。
——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稚嫩的双手用力的抱着凯尔，点点星光从佐伊的眼角滴落。
凯尔并不知道佐伊内心是如何的变化，她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重新掌控自己的力量。
那种感觉，就像是失明患者得知自己明天就能重获光明一样。
拉着佐伊一起上了飞行器，主驾驶上，蠢蠢欲动的凯尔已经等不及要前往她“忠诚”的大数据库了。
飞行器破开重重的云层，迅速的冲破大气层。
蓝色的恒星在舱外不断发散着耀眼的光芒，凯尔再一次询问了佐伊后，便朝着她给的方向疾驰。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三艘飞船缓缓降落。
海里克腰间别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满脸客气的将一名披着紫色斗篷的神秘人请下了飞船。
如此隆重的登场当然引起了阿特瑞斯的注意。
当他走到去而复返的海里克面前时，对方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介绍身边的大金主，而是一脸懵逼的向着阿特瑞斯问道：
“好兄弟，你、你，你的店呢？”
“被一个女人拆了。”阿特瑞斯没有任何隐瞒。
一旁的神秘人听到阿特瑞斯的话后，平静的问：“你说的那个女人，她去哪里了？”
阿特瑞斯没有理会神秘人，而是跟一旁的海里克说：“我帮你弄清楚了，先前那些人不是去找老板的，你可以不用跑了。”
“真的？那太好了！”海里克刚一笑，目光就突然与一旁的神秘人对上了。
无法言喻的恐怖瞬间爬满了他的全身，笑容也随之消失。
就像是被冻僵了一样，海里克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向着自己的好兄弟重复了一遍神秘人的问题。
“兄弟，你要真的见过那女人，就赶紧把她要去的地方说出来吧。”
说完，他有小声的在阿特瑞斯耳边道：“而且兄弟，老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海里克还特意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袋子。
里面装着的，全都是他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奇特宝石，放在黑市上卖，无论哪个都可以大捞一笔。
可阿特瑞斯就跟个木头一样，对于凯尔等人的行踪闭口不谈。
等待许久没有回答，饶是神秘人再有耐心也不愿意在这浪费了。
“算了，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就不逼你了。
不过我最后问一句，那拆了你店的女人，当时是怎么拆的你店？”
“无可奉告。”阿特瑞斯淡淡道。
“无可奉告是吗，那你没有任何用了。”
神秘人话音刚落，就见阿特瑞斯好似炮弹一样倒飞出去。
“轰”的一声响起，那仅剩一半的酒馆再也无法站起来了，整个化作了一片废墟。
一旁的海里克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突遇变故，再蠢的脑子都能想到那是谁干的。
“小、小老板，这跟我们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啊。”
神秘人没有理会海里克，转身就朝着飞船里走去。
站在海里克周围的那些手下纷纷将目光投向海里克，好似在问他“老大，我们该做什么？”
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财宝袋”原本的那份喜悦此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都做了什么？”
他最好的兄弟，那曾经救过他命的兄弟，在他面前被人不明不白的弄死了。
而他现在却还站在这里，腰间别着一个——能够发财的袋子。
“海里克，快让他们把飞船启动。”
神秘人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在海里克的耳边响起。
理智告诉海里克，他现在就应该好好听神秘人的话，等到那之后，他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宝贝去换一笔他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但……这样真的就好吗？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害得最好的兄弟死去，这样的荣华富贵，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海里克，你还在等什么？”
“我还在等什么？”
“我他么在等你死！”
咔咔咔咔！
几乎是海里克喊的瞬间，那些出生入死的手下兄弟们同时从身后拿出了枪，指着飞船上的神秘人。
后者瞥了一眼海里克，不屑的说：“你真觉得这种东西伤得到我？”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开枪！”
砰砰砰砰！
子弹像是雨点一样打在神秘人的身上，但不管海里克他们火力如何的猛，对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一直到子弹打完，他才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胸前变形的弹头。
“为什么总会有蚂蚁认为自己伤的了一颗星球？唉……”
神秘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朝着海里克等人伸出了右手，用一种平静无比的语气轻声道：
“死——”
神秘人“吧”字还没说出口，空气中就亮起了暗金色的光。
那道光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径直的劈在了神秘人的脑袋上。
“砰！”
巨大的冲击力将神秘人砸在了飞船内部的墙壁上，而这艘飞船，也因为这一砸而在沙土上留下了一个足足十米的拖痕。
海里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阿特瑞斯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
“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
阿特瑞斯拍了拍海里克的肩膀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跑的越远越好。”
“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走了，谁来拖住他？”
“拖住……谁？”
“还能是拖住谁？”神秘人大摇大摆的从飞船里走了出来，“不就是我咯？”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深藏不露，本来我还想好好装一波，结果被你打脸了，真是尴尬的很。
说吧，你又是哪个星灵？老东西可说过，只有星灵能够伤到我。”
“我不是什么星灵，我是阿特瑞斯。”年轻的酒保一手护住自己的兄弟，一手握着倒飞回来的长枪认真的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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